谢昭轻轻对他摇了摇头。
其实,她也很无奈,但是此时这已经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了。
宇文佳郡主既已先退一步,答应不介绍他们与宇文信见面。他们也总归是要也退上一步、给人家行个“方便”的。
否则让小郡主颜面无光,只怕他们日后也不好办事。
于是,凌或只能点头应下。
“那就叨扰郡主了。”
“不叨扰,不叨扰”
宇文佳连声道,她笑盈盈的问
“世子,你们何时去广陵城,我与二兄倒是不急,只要在十一月前抵达即可。”
此时已是十月中旬,深秋时刻。
不过,广陵城与阿尔若草原几乎就是脑袋和胳膊的距离,不过几日的日程罢了。
就算宇文部一行人要押送的物资节礼车马多、行驶缓慢,想必走走停停的五日也到了。
谢昭笑着答“既然如此,那便三日后启程,不知时间上够不够贵部准备送往广陵城的贡品节礼”
宇文佳先是侧头想了想,然后才转过头来重重点头。
“皮料宝石都是先前准备好的,其他物件这两日也足够了。”
三人对视一眼,算是暂时敲定。
谢昭含笑道“如此又要有劳郡主,那就三日后见。”
三日后。
阿尔若草原在夏季里一望无垠、郁郁葱葱,满是盎然的勃勃生机。
可惜了,进入十月中旬的草场却早已打过了草。
草原上遍地枯黄,黄土赤露,看起来十分萧索。
若是此时此刻再刮上几阵西北风,那可真是绝了。
北地的冷风,直接能原地将人打个透心凉。
谢昭缩在一辆马车上,蔫吧吧的裹着厚厚的大氅眯着眼睛装死,死活不肯下车。
入耳的是车窗外呼啸而过的北风,和韩长生兴奋的叫嚷欢呼声。
韩长生是第一次领略北地风土,一路上就像是一只撒了欢的藏獒,骑在马上前前后后的跑。
枯黄萧瑟的草原,半点不曾影响韩少侠驰骋草原的兴致。
他整张脸都被冻得通红,但是却毫不在意,满脸洋溢着大大的笑容。
凌或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北地草场,但表现的却沉稳内敛许多。
兴许是心里揣着的事情实在太多太沉重,纵使北地辽阔,他也没有太多玩赏的心思。
他只是端端正正的骑在马上,腰杆挺得笔直,就不远不近的跟在车队旁。
谁知他这不远不近规规矩矩的跟在车队旁边的举动,也正中宇文郡主的下怀。
宇文佳见凌或不曾远离,于是干脆也不肯乘车了。
她钻出马车,驾着自己的爱马策马驰在他身旁,笑意盈盈的跟他说着话。
“世子,您这么多年不曾回邯庸,可想家”
凌或心眼实诚,不擅长诳语蒙人。
但是奈何谢昭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身份,他又不得不说。
于是沉默一瞬,他言简意赅道“想。”
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些想念老君山,想念他师父了。
一转眼,距离他私自下山离开师门,居然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也不知道这两年,师父的身体可还健朗,师弟师妹们的功法可有长进
过去师父常常说,他是他最省心的弟子,努力上进又沉稳、功课和武艺从未让他操心过。
不成想,他这个沉稳听话了十几年的徒儿,却一朝玩了个大的。
只留下一封书信,便私自取走了韶光无双锏下了山。
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气坏了罢
只是,自打他懂事时起,他从师父那里听来了许多母亲年轻时的旧事,还有老君山的典经阁中也记载着母亲少时成名的只言片语的经历。
没有子女会对自己传奇一般的生身父母丝毫没有好奇心,他自然也不例外。
有些事情,仿佛也随着凌或年纪的增长,愈发困扰着他。
他若不能查清楚,便始终无法彻底放下。
更何况,身为人子,这是他必须去做的。
所以哪怕师父并不愿意他过多探寻挖掘母亲的过往,但他却不能不替自己那位因为被小人所胁迫、饮恨自戕的母亲讨一个公道。
宇文佳哪里知道他此时心中的复杂难辨,还在开心的找着话题与凌或闲聊。
“咦世子既然想念家乡,为何早先不回来呢是东临城不许弟子们离开吗”
她想了想,又自问自答的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先前的推测。
“不对不对,世子可是东临城先任城主的入室弟子。
多年前世子的师兄破海刀仙李凭栏李大侠,在前任城主身故后继任了东临城城主。
传闻李城主与世子的关系亲厚,想来没人会阻拦世子归家省亲。既然如此,世子为何不回来呢”
这话可是把凌或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