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神色严肃,缓缓说道:“正如先生所言,治国理政应以仁善外交为根本,多通过沟通协商来解决争端,尽量避免轻易发动战争,唯有如此,方能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庆王见朱建深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于是朗声道:“父皇,太子所言儿臣不敢苟同,就如那倭寇连年骚扰我朝海防,朝廷多次下旨招抚,结果却是越招抚海匪越猖獗,依儿臣所见,应当以雷霆之势剿灭,方能震慑人心。”
太子面色一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愠怒,反驳道:“四弟,民心才是立国的根本所在。战争一旦爆发,只会让百姓生灵涂炭,家破人亡。若不顾百姓的死活,即便一时称霸天下,又怎能实现长治久安呢”
庆王冷哼一声:“有宋一朝便是亡与畏战,我朝太祖皇帝便是以武力社服天下,若是都像太子这般懦弱畏战,岂不是要步宋之后尘”
一旁的窦世英听得冷汗都要下来了,恨不得找个地缝当场钻进去,早知道他就不听五哥的话这么早进宫了。
朱建深看着太子与庆王吵得不可开交,却并未阻止,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看戏的小儿子身上。
“浩儿,你觉得你大哥、四哥哪个说得有道理”
秦浩暗骂,这便宜老爹是要把他架在火上烤啊,果然太子跟庆王都把目光聚焦在了他身上。
秦浩灵机一动,躬身说道:“父皇。依孩儿看,两位兄长所言都有各自的道理。太子殿下心怀仁爱,主张以和为贵,这无疑是天下百姓之福;庆王兄长重视武力,力求国家强大,同样也是为了保家卫国。就像这《左氏春秋》里的故事,外交与武力,皆是国家立足于世的重要手段,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我们身为皇室子弟,肩负着家国重任,更应相互包容,携手并肩,共同为国家的繁荣昌盛出谋划策。”
“滑头!”庆王对秦浩的回答并不满意。
太子则是眼珠一亮。
朱建深闻言露出赞许的笑容:“嗯,浩儿所言极是,你们二人乃是兄弟,一文一武若是能够相互扶持,何愁我朝不能江山永固。”
“儿臣谨遵父皇教导。”
庆王就算再心有不甘,当着朱建深的面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
“行了,今日授课便先到这里吧,你们都先退下,浩儿留一下。”
窦世英如释重负,赶紧躬身告退,庆王则是不甘心地跟太子一起退出殿外。
等众人离开后,朱建深忽然开口道:“你如今年纪也不小,是时候给你封王了,看在你今日表现不错的份上,朕许你选一块封地。”
秦浩暗暗腹诽,分明就是想用他来牵制庆王,当皇帝的心果然都脏,亲儿子都不忘玩制衡那一套。
当然,送上门的好处,秦浩自然不会放过。
“父皇,孩儿想要秦地。”
朱建深微微有些诧异:“哦,为何放着江南富庶之地不选,偏选秦地”
“江南虽然富庶,但也承担着我朝税收的重担,若是父皇将其中一块封给孩儿,朝廷岂不是要少很大一部分税收,为了弥补这块亏空,自然要盘剥百姓,到时候民不聊生,孩儿岂不是成了罪人”秦浩义正词严的道。
朱建深闻言大为赞赏:“好,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识与胸怀,不愧是我朱家子孙。”
“嘿嘿,当不得父皇夸赞,主要还是江南之地父皇能封的少之又少,不如秦地开阔。”
见秦浩一副财迷的样子,朱建深笑骂:“你小子在这等着朕呢吧,不给你多封点,怕是要埋怨朕小气了。”
“罢了罢了,便封你做秦王吧。”
也不知道是朱建深有备而来,还是之前就已经给秦浩准备好了一切事宜,仅仅半个月后,就为他举行了隆重的封王仪式。
这下子让原本就浑浊的朝廷局势更加扑朔迷离了。
原本是太子跟庆王之间争锋,秦浩属于透明人,既没有皇后撑腰,也不具备大义名分,可按照最近朱建深对秦浩的态度来看,似乎又十分重视,让不少官员犹豫徘徊,不知道是该放手一搏,还是稳妥起见去上太子跟庆王的船。
虽然被封秦王,不过按照朝廷制度,秦浩年龄还小,不需要去藩地,反倒是太子一党利用秦浩封王的由头,再度上奏折提醒朱建深,该让庆王就藩了。
对此,万皇后大发雷霆,把两个官职较低的倒霉蛋狠狠打了一顿庭杖。
内阁一众阁老都是老狐狸,眼见朱建深没有任何表态,知道事不可为,也就偃旗息鼓了。
与此同时,窦府。
窦昭执掌中馈后,拉一批打一批,逐渐有了一定威望,倒也把窦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窦世英诧异之余也就没有再反对窦昭执掌中馈。
窦世枢可就头疼了,原本他认为一个八岁的女娃,肯定做不到面面俱到,等她惹得天怒人怨,自己再出面收了窦昭的中馈对牌,然后把王映雪迎进门,对王行宜也算有个交代。
“秦王怎么冒出个秦王”窦昭也有自己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