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去。
映入她眼帘的,是背对着火海,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随意的拍了拍肩膀,动作自然的如同拍掉肩膀上的积雪一般。
接着,由无数人信仰凝结而成,不死不休的神罚之焰就这样飘落了下来,
罗兰一步步的前进着,挡在他身前的at力场也跟着一寸寸的移动。
但不可思议的是,握住剑柄的雅妮丝没有感觉到任何推着自己后退的力量。
忽的,在少女错愕的表情下,她的剑尖就好像被吞噬了一样,一步步的被那融入了真红色的晶壁之中。
不,比起融入,回归才是更加恰当的形容。
由信徒们的精神转换而来的信仰,就好像溯流的鱼儿,扑火的飞蛾一般。
它们在触及那份力场之时,就被分解为了纯粹的心灵之光,返还进那团旋涡之中。
这与雅妮丝之前的表现完全是反着来的。
在晚餐之鱼的作用下,让这片区域变为了信徒们意志汇聚的地方,用以呼唤神罚。
在这份庞大的数量面前,她自己的存在根本微不足道,只是被动承受力量的载体,被推着前进。
可同样被这份意志包围着,消失的却是信徒们的精神,罗兰反倒散发出极强的存在感,仿佛整片天地都无法容纳下他一人。
“这可是二十亿人共有的憎恶……”
雅妮丝发出了梦呓般的呻吟声。
“在将精神力量转换为物质上的奇迹上这方面,用圣子的奇迹这一共识来统合概念,用十二使徒的圣遗物来加以驾驭,的确很出色。”
看着少女脸上几乎凝固起来的错愕,罗兰的嘴角微微上扬。
“但太不凑巧了,在这方面,我与你们的差距根本不是时代这种词可以形容的,而是”
他歪了歪头,轻笑了一声。
“——世界才对。”
魔禁是一个得天独厚的世界,重叠的相位,庞大的世界本源都让它在起点上就胜过了很多世界的存在。
对于型月的魔术师来说,抛开与根源融为一体,失去自我的求道之路外,唯一称得上正统的也只有五大法的魔法使之路。
而在魔禁这里,比魔法使更加接近真理的魔神也远远不止一位,空余的道路更是五花八门。
但也正是因此,这个世界的存在反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傲慢。
这不是因为秉性和性格,而是环境的差别。
就像生活在强大国家的人对于和平的珍贵总是带着一层隔膜一样。
就像型月的神代魔术师也根本不理解现代魔道对于魔法的渴望与追求一样。
晚餐的鱼就是这样,掌握三分之一人类的信仰,还可以借助庞大的十字教相位,这才让罗马正教创造出了这一术式。
滑稽的是,它们创造出它的目的之一甚至是为了杀死已经走到魔法之极的魔神。
从雅妮丝心里读到这个结论的时候,罗兰费了不少功夫才克制住嗤笑出声的冲动。
明明根本不理解魔神是怎样的存在,仅仅是根据对方在物质界的表现,就能得出这样普信的结论。
这就好像看到空条承太郎欧拉半天也只是把人打进医院就觉得自己可以上去和他对拳一样。
殊不知如果对方不刻意留手的话,一拳就能打爆你的半边身子。
魔神也是如此,在尚未理解世界是怎样的存在之时,就用自身的权能肆意妄为,结果反而铸就了自己的囚笼。
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越长,他就越能体会这点。
困住生命前进之路的从来都不是智慧与本质上的差距,而是傲慢。
强大的世界自然值得追求,但在弱小时付出的努力,也往往会以另一种方式得到回馈。
“二十亿人的信仰?反过来说,也只有二十亿人而已,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连触碰我的资格都没有,毕竟……”
由六十亿人的罪恶铸就的兽之位格。
由人界的一半生命,以世界的因果晋升的生命之树。
由宇宙的本源与法则,配合自我锻造而成的噬世之剑。
一切的一切,在当初可能只是差强人意的收获,但等到合适的契机来临时,它们就会变成被捧在手心的神之冠冕。
“太渺小了。”
这句话并不带有嗤笑的意味,而是罗兰真心实意的感叹。
他豁然伸出手,握住雅妮丝手中的使徒十字。
蓦然间,在少女愕然的注视下。
支配一切,必然会让正教走向胜利的灵装顿时发出了玻璃破裂般的清脆声响。
在信仰被吞噬了大半的情况下,即使是使徒的圣遗物,也只能保存住最后的一点力量来苦苦支撑。
如果是圣彼得复生,也许还能稍稍多一点变数。
可没有意志,将胜负全部寄托于某样绝招上的存在,在真正的强大面前,也不过是道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