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嘈杂!
众生纷纷……
劳广铭站在金汤桥上,看着河中密密麻麻浮起来,犹如小船一般逆流向上的尸体,桥上同样站着五河捞尸队的人,但面对这一幕,无人敢下水捞尸。
海河仿佛成了一条阴间路,三途河!
劳广铭站在金汤桥上,犹如站在奈何桥上一样。
但他却清楚,这些尸体不是厉鬼,却比厉鬼还要恐怖,它们都是一个‘人’的一部分……
河岸边的直沽百姓议论纷纷,人心的躁动不安渲染着恐慌的情绪。
已经有人在抛洒纸钱,在岸边焚香想要安抚亡魂,但劳广铭知道,这些不是亡魂,而是一个活着的,刚刚诞生的‘生命’。
虽然它们是尸体,但它们也‘活着’。
街头上招摇撞骗的崔道士被请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河中那数百具浮尸,转头就走:“伯伯,寻常的僵尸水鬼,我驱了也就给您驱了。管两口饭就行,但这场面,像是我惹得起的嘛?”
说是这样说,但崔道士还是把天后宫的老师兄请了过来。
面对这骇人的场面,老师兄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取来了泥娃娃山上挂着的红绳,从金汤桥的这头系到了那头,将后面的浮尸都拦在了这段河道上。
说来也奇怪,浮尸逆水而上,但无论如何急流逆水,就是过不了三岔河口。
而金汤桥上,红绳一系,其他源源不断逆水而上的浮尸也都被拦了下来……
但天后宫的老师兄只摇头叹息:“这栓娃娃的红绳,乃是由死到生的一条红线,它拴着娃娃,犹如一条脐带。原本若是幽冥鬼物,这红绳一系,任由它多大本事,只要违不了天后娘娘的理,这条线它都迈不过去。”
“前日玄真教那位武执事拦下鬼船,找我们借红绳,便是这个道理。”
“但这些浮尸非生非死,虽然与鬼物有些类似,但其本质却是妖。我这红绳拦得住厉鬼,但却拦不住尸妖太久。而且妖者,邪异也!一旦让它们进了城,必然会发生极为可怕的事情。”
五河捞尸队的老队长,对着老道士,抱了一个水上人家的江湖揖,道:“多谢老神仙援手。不知可有法子为我们兄弟们辟邪去祟,让兄弟们下水捞尸。”
旁边老队长的儿子缓慢抬头,拉住了老队长:“爹,人家说了那东西是尸妖!”
“碰不得啊!”
其他乡老也缓慢上来阻止。
“咱们吃的就是捞尸这碗饭……虽然赚的是死人的阴钱,但打捞浮尸,叫人落叶归根,不至于沦落鱼虾之口,我觉得也是一件功德事。”
老队长诚恳的说:“大伙对咱们也不嫌弃,便是知道咱们吃的正经的饭。”
“如今妖尸逆水入城,必有大患。而这些浮尸既然在在五河水上,就该咱们管。一个是为了阻止这大患,另一个便该是咱们的活计。就好比,水会每年逢年过节的,大家都要给他们送礼,到了火场,反而临阵退缩……没这个道理!”
这话听了,众人也为之动容。
当即捞尸队选了水性最好的十八个人,换上了水靠,点上了避邪香,拜过了火神爷和九河龙王,准备下水捞尸。
崔不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沓破烂黄纸,喊道:“别急,我给你们批个殃榜,或许能骗过阎王爷他老人家。”
天后宫的老师兄也给每个人手腕上系上了红绳。
崔不二问过了每个人的生辰八字,又算定了此时的时辰,掏出一个秃毛小笔和一盒用的只剩下一点的墨锭。
旁边的老道士看了,也是感叹。
“崔小子,你这东汉墓里刨出来的地下主阴墨也肯用了?你不是说,要留着给你自己写阴契吗?”
崔不二叹息一声:“没这命啊!二爷敞亮,我也不能小气不是!”
老道士想了想,找出一个铜盒子,打开一看是鲜亮的朱砂墨:“这龙泉八宝印泥还是前次皇帝来天后宫朝觐天后娘娘的时候,御赐下来的,后来他起了长生的邪念,已经不敢再过来了!你且用着……不够我去问问,师弟那里应该还有。”
崔道士笑了笑,将捞尸队的人一一唤来,黄纸黑字写好了殃榜,然后人人用印泥按了手印。
这是活人批殃才有的,混混们签字画押,以彰显自身的胆气,同时也有生死状的意思,万一有人反悔闹成了官司,便拿着殃榜上他的手印给官府看,好确认他自己认了这条命。
这平日里,谁给活人批殃榜啊!
所以一应程序,都按照混混们那套来。
直沽城里打鬼官司的刘道元手拢在袖子里,在旁边看热闹,看到水下捞尸队的汉子一个个穿好了水靠,手中拿着墨侵的绳索,就要入水。
他伸着脑袋,大声道:“别怕!要是真死在
大家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嘴臭,但没什么坏心思,是个相当讲义气的人。
所以也不和他计较,一个个噗通一声,鸭子似的栽秧跳入河里。
老队长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