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手密密麻麻,爬满了武破奴的脸上,甚至伸入了他的口鼻。
背后的半截血尸用两只血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中指朝着他的眼中抠去。
伴随着肮脏的满是血污的手指插入武破奴的目中,脓血沿着眼角流下,武破奴却一声不吭,依旧用脚缠住了红线。
高台上,杀了那白莲教四名弟子的卫漕帮主飞身落下,站在了张三指旁边,喝问道:“你在干什么?他拦下了鬼船,他已经赢了!快让你家祖师停下来!”
“停不下来!”张三指满头大汗,咆哮道。
“这是道争,他想要吞下祖师修积数百年的大道,你还没看出来吗?祖师的阴阳路是一条死路,是他生生磨碎了自己,由人化鬼的一条路,是条鬼路。但那玄真教的执事,却借着天后宫拴娃娃的秘仪,请来红线,在三岔河口借助此地的形势,布下了另一条阴阳路!”
“那是一条生路,是产道!”
“红线是脐带,三岔河口乃是胎儿所在的圣鼎,此船过浮桥,入河口,出海河就是在圣母鼎中孕育一回,由死转生,这条路亦是一条阴阳路。”
“此路若是吞噬了祖师的血路,便可彻底夺取祖师的道途,如此大道之争,我如何能拉得住?”
张三指语气绝望:“红线拴住铁船,便是玄真教系住了九眼火魃的脐带夺了白莲教的命脉,而白莲教冲入三岔河口,逆流而上,向京城而去,就是将尸王逆反先天,化为尸妖!”
“他们都是一路人!都想要控制那尊惊世妖孽。”
那横绝南运河航道的铁船,在火魃九眼催动的火轮机运转之下,倾泻无穷巨力,没入河中的红线剧烈颤抖着,两头伸入泥土中的线头已经完全绷直。
血路在吞噬武破奴,红线亦悬于一,却始终没有断裂。
林黑儿脚踏白莲,落在了运河另一头,看到那没入石牛脚下泥土中的红线,她伸手去拔,此线乃是天后娘娘,鼎母造化的象征,是脐带,是众生和鼎母的联系。
作为叩拜鼎母,供奉无生老母的教派,林黑儿一身法术对其基本无用。
到了最后竟然只能凭着蛮力。
但无论林黑儿如何用力,那根红线在地里犹如扎了根一般,巍然不动,她端是惊怒无比,伸手一拍,面前的石牛就被她横拍出十丈,巨大的牛身重重撞在了城墙上,整个直沽城便是一震。
那河岸边蠢蠢欲动的一众河丁,巡捕顿时无声……
林黑儿伸手向下掏去,以双掌为铲,朝着红线下快速挖掘了起来。
但岂料那红线不知道没入土中多深,竟然宛若无穷无尽一般,一直挖不到尽头。
“剪刀来了!”
就在林黑儿进退两难之际,白莲教徒终于寻遍了直沽,找到了一把接生用的,锈迹斑斑的铁剪刀。林黑儿伸手接过,看着剪刀上的锈迹,不由得眉头一皱。
“哼!无知蠢妇,这样接生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回头就杀了她!”
说罢,她将剪刀放在了红线上,说来也奇怪,那扯不断,拽不掉,法术也烧不毁的红线,在这锈迹斑斑的剪刀
挖出来的土坑里,断掉红线迅速下沉,消失在泥土中。
林黑儿回头看向铁船,此时,红线断后,铁船生生前进数尺,将浮桥撞毁了一半,断掉的红线被武破奴一把拉回了大半截,察觉到红线断掉,他面露惊恐之色。
这时候,铁船之上,一只泥作的小手突然拉住了红线。
紧接着在众人目光看不到的地方,一个双身双头的丑陋泥人拉着红线绕着铁船狂奔,在到了铁八卦的时候,它将线头扔给了一个凶的像狮子一样的泥娃娃。
小泥娃猛的扑出,钻进了铁八卦中。
下方顿时传来九眼火魃愤怒的吼声,然后是小妮娃狮子一般的奶声怒吼,一个金蟾一般的三腿娃娃用嘴叼着一根从火轮机中飞出来的红线,它猛的跃起,穿过大半个船身。
红线被它的舌头吐出,一个无脸的泥娃娃飞身接住,然后继续拉着红线在铁船上七转八转……
很快铁船便被红线紧紧缠绕,打了不知道多少个死结!
撞开浮桥的大铁船,下方铁山倾倒,十八根梁柱上的小鬼们争先恐后逃向两岸,整座浮桥发出轰鸣,木板断裂的声音,绳索崩断的声音,这座新建不过数十年的浮桥,在两岸无数人的眼皮底下,轰然被撞断。
可铁船没能驶入三岔河口,却被一根细细的红线牵住了!
红线的那头抓在了武破奴的手上,在他手腕,肩膀绕了几圈,被他生生的背着,拉住了大铁船!
林黑儿剪断红线,见到浮桥轰然被撞断,本以为大功告成,回头,却见武破奴红线拉纤,顿时大怒,飞身回到铁船,再次伸手掏向身后的剪刀,却摸了一个空。
白莲圣女愣住了,她转头,却看到一个三只手的泥人娃娃抱着剪刀,在铁船上拔足狂奔。
“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
白莲圣女面色凝重,左右转头,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