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獭精心挑选出一只箭来,那是樵帮所砍伐的万年铁木并以寒铁箭头制成的法箭。
一枚也是略相当于三层禁制的法器。
钱晨也是见识过许多散修的穷苦的,诸如最早时的那位甄道人,撞上了钱晨,也不过是为了一株长在煞脉之上的病梅树,和里面的一只大蛇罢了。
但这般生长在北疆百年才长粗一寸,万年成材的铁木。
一株便已经不逊于昔年甄道人所图谋的树和蛇。
但在军中,一株万年铁木,除去最好的树心给阳神真人修了楼子,其余能制成的法箭最多不过一万支。
而祭炼法箭的心力,虽然有边军大匠以及流传下来的军工法器体系,花费的心力亦不少于甄道人祭炼一柄地煞龙蛇剑。
这般旁门级数的飞剑,也不过是军中一次齐射而已。
当然一次齐射的威力,足以将一百个甄道人射杀在此
真正遇到了大战,一应的资源灵物犹如流水一般花出去,昔年鲜卑人在塞外的时候,许多小部族全部的积蓄都来不了这般档次的战争。
便是以北魏一国之力,支撑六镇同北疆妖部和柔然每年战争,都有些吃力。
如今来自长安的物资渐渐断绝,军中穷苦,便是这般的铁木箭,黑獭也是从来没有碰见过的。
他双手间三支飞箭,持在拇指和食指之间,并掌默祷,随着精神气系于一箭之中。
随即,黑獭赫然无师自通,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在箭头上,刻画了一个浅浅的种子符箓,然后识海之中的兵字印便飞出眉心,烙印在那枚铁木箭上。
黑獭举臂持弓,将手臂举过头顶,弓弦平行于眉心。
然后将弓直指长空,弓弦由眉心拉至自己心口。
举握将弓横起,整个人犹如搭在弓弦上的一根箭一般,一只脚屈膝收起,单脚如鹤站立。
这种奇特的姿势让一众同袍交头接耳。
破六韩更是抱怨道“这是什么射法不是闹着玩吗”
拓跋焘举手示意众人稍等,只是平静道“这只是第一支箭”
果然,黑獭睁开了眼睛,目光之中浮现金芒,然后松开弓弦,一只长箭笔直的射向天际,箭首之上的兵字印爆发金芒,犹如一道流星逆飞向天。
在天空划出一道细小的金色痕迹。
高空之中的金痕犹如一道竖目,凝视着四面八方。
兵字印加持之下,整个怀荒镇顿时映入黑獭的眼中,那一刻一瞬仿佛拉长了数十倍,他的精神集中在哪个方向,那里的一草一木便会清晰,放大十倍。
便是沙砾微尘都清晰可见。
城中的一切纤微具现,种种气机浮起,甚至有一缕黑气一闪而逝,但黑獭眼中却只有妖虱那微弱如尘埃一般的气机。
妖虱的气机所在的方向,就这么被那一道金芒不断锁定,放大,直到细微无比的虱子在黑獭的眼中变得如狗一般大。
他才搭起第二支箭,指向城东南的方向。
就在此时,黑獭本性之中的傲气又起来了,非得拿一个俏。
便将这支箭射向了地面,以此礼天地,如射祭
众人一看便知道他是故意射空,只给自己留下最后一支箭,显示无比的信心。
“第二支了”
拓跋焘微微一笑,身边的伙伴具是惊道“黑獭你好大的脾气,要是这第三支箭你射空了,我看你怎么办”
钱晨脸上微笑,心中点头道好好好,你拿我的神通,装你的逼是吧
难驮寺中,妖僧勒那提罗正叩拜在一尊胡人老僧之前,添油加醋的将这两日的种种情形上报给大拉巴图祖师。
“你是说,拓跋焘劫走了一伙海客走私运往中土的太阳金精之杯,却没有上供给我,而是交给了宗爱”
大拉巴图祖师平静道“这有什么宗爱乃是阳神之尊,又是朝廷派在此地的镇守供奉,位高权重,拓跋焘拿去讨好他也是自然。”
“但师尊,弟子却知道,此人所抢到的并非只有一枚金杯,还有一尊银盏,比那金杯还要大几分乃是太阴银魄所铸”
大拉巴图祖师顿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弟子,问道“这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勒那提罗下拜道“恩师应该知道,弟子修成了天耳通”
“你那叫什么天耳通,不过是取九个天生业障,前世造孽的三岁孩童刺破耳膜出血,祭了外道魔神尸驮林主,炼化了一尊魔头藏在耳中,一种耳报通而已”大拉巴图祖师不以为意。
勒那提罗讨好笑道“当真瞒不过师尊法眼。”
“世间种种业报,如影随形,那些孩童前世造孽,报应在你手上亦是寻常。但若是有福德,前世阴德的童子,你若敢碰,便是我也救不了你,转世必要堕入地狱偿还。不过你修持倒也勤恳,能抵不少业报”
勒那提罗连连点头,如何辨认有福德的孩子,那就太过简单了。
但凡生的穷苦,面黄肌瘦,带病体弱的必然是前世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