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赫然生动,一座无法言喻的强大阵法在这一刻显化出来,将那画中的无数将士,那将军文士、道人乐师的力量凝为一体。
拦江大阵倾力一击,撞在城墙之上,只能轰然破碎,这一刻近万的道兵身体破碎,化为豆粉纷纷扬扬。
“长安”王凝之面色一滞,失声道“莫非是关中大阵,或是秦汉故都的那个长安这是秦都,还是汉统不,似乎都有不同,虽然隐隐还能看出两朝的诸多痕迹,但”
耳道神不通阵法,纵然有钱晨借给它天师太上法印,克制诸多黄巾道兵,但拦江大阵与撒豆成兵融汇之力,相辅相成,却不是它一个小妖怪能打破的。
而且它画出来的人物与符豆不同,符豆内蕴法力,可以为道兵载体,乃是一点点辛苦种出来的,蕴含王凝之无数心血。而画出来的东西,却只有一点神意,并无扎实的载体,因此,只有一击,数击之力。
不能与符豆道兵,只要符箓之中法力不耗尽,存在的时间无穷无尽相比。
但耳道神这个小妖怪也有几分聪明,它布不成阵法,便将自己见过最强的阵法画出来就成。
因此,它画了它所见过最为强横,拦江大阵远不能与之相比的长安大阵。
如太上谕法印,招来天庭兵部近万天兵,与长安大阵融为一体,抵御住了拦江大阵和十万道兵,几可断江裂山的倾力一击。
这时候,长安已要溃散。
耳道神笔锋一转,借助长安溃散的那一瞬,将长安大阵主动崩灭,显露其下镇压的一道裂隙。
长安沦陷之时,无数红莲业火悄然盛开,将一切罪恶焚尽,这一刻,城墙上无数将士死去,将军折刀,文士落笔,先前画过的髯须剑客战死于城门前,一位面目模糊的女子掩埋在无数符箓成灰之中,还有一个抱鸡的身影,低垂头颅,蜷缩在一个角落。
城楼之上,年轻的道人砸断了琴。
蓦然回头,红莲汇聚,业火乃生。
莲花扎根在九幽裂隙之中,莲叶托起了长安城,城中一朵三千丈的业火红莲盛开
王凝之感觉双目刺痛,泪水涌出,模糊的目光中隐约见到一尊三头八臂的魔神张开八臂,身后的红绫遮天蔽日,毁灭一切的气息横扫。
十万道兵只是一瞬,便化为飞灰
远方,牵着白鹿的钱晨面色古怪。
“将我寄托在地狱变相图中的魔身之意,与长安大阵破灭之势融合,借助我魔身的形象,合理的想象我入魔成就魔君的一幕吗”
“虽然神力不济,只画了半截,毁灭十万道兵后就承受不住,画像散去,未能将拦江大阵一并毁灭。但也殊为可怖了”
“只是,我在这小妖怪心中,竟然是这般可怕的摸样吗”钱晨看了耳道神一眼,耳道神正在呼呼的喘着气,显然画出钱晨魔身真形,对它的负担也不小。
这时小妖怪背后一凉,整个神都警惕了起来,回头看着钱晨担心他有使什么坏。
钱晨只是笑着看着它,小妖怪画出一个洞,钻了进去,瞬间爬回了钱晨的肩膀上。
“现在连这小妖怪,都会用我的魔道身开挂了呀这样不好我得好好教它,凡事都要依靠自己啊我的魔道身,怎么能让你用来开挂呢”
王凝之怅然泪下,捂着刺痛的眼睛,长叹一声“竟然,竟然连这般精怪,也能胜过我吗我连道友豢养的小妖都不是对手,还想拦住道友,却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呢”
白衣士子微微苦笑,他抓住墨龙之角,对钱晨道“道友何须留手凝之,只有最后这一点东西了。卖弄之后,若还是不敌,便任君处置罢”
他提起右手的兰亭笔,落笔舒张,朝着下方江面,挥洒书写到荘浪濠津,巢步颍湄
十六条墨龙飞舞而下,挥洒墨痕,将他笔法之中一点大王神韵,舒法成了另一种神采。那龙躯如墨笔一般,在江面之上蜿蜒,道道笔法,带着浑厚的笔力,朝着钱晨挥舞而出。
荘浪濠津,巢步颍湄。冥心真寄,千载同归。
这两行诗的背后,一股极尽波澜起伏,抑扬顿挫之美的文章,一道遒媚飘逸,字字精妙,点画飞舞的书迹与虚空显化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
“兰亭集序”
钱晨凝重道,他并非是对王凝之的笔法如此重视,王凝之有自家弟弟十六只墨龙相助,可以显化献之书法的神韵,确实不错。
但比起他夫妻合力的十万道兵,未有胜之。
耳道神都能破那撒豆成兵的黄巾符法,钱晨更有何惧
但他没想到的是,百余年前世家在会稽山阴之兰亭的一场盛会,汇聚南晋世家诸多精英,期间王羲之写下的兰亭集序,居然已到了如此境界。
那一场盛会,王家王羲之,谢家的谢安,孙绰等等诸多阴神,阳神真人书写诗歌,融汇自身法度,犹如参悟大道,创造出一门又一门的术法,王羲之作文序之。
书写此文之时,赫然以阳神通天道。
几乎达到了元神境界,将一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