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我也能理解,此女身世也算是坎坷,长公主你宅心仁厚,想替她解脱,所以才准备让她嫁到长公主府。结果本来事情,这宋氏的人已经妥协,谁知就是背后又出了点状况,使得此女不得不另嫁他人。到底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公主在这件事上也算是尽力了。”
永康道:“蔡国公,你没事就喜欢打听别人家的隐私吗?今天不是来与你喝酒的?”
“喝酒容易误事啊。”张周道,“尤其是长公主你,我倒是无所谓。我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当然喝一万杯是否会醉,那就说不准了。但长公主你醉在我这里……我可不好对外解释。”
永康蹙眉道:“那你要怎样?”
张周道:“人呢,显然是不会跟你走了,以后你要见她,还是能见到的。一切都按照法度来,我也没办法。也希望长公主你,不要再拿朝廷的法度言笑,若实在不妥的话,我也只能问问崔驸马的意见,看她是否愿意拯救这位妇人于水火之中。”
这意思,很明摆着就是威胁了。
你要是还继续胡搅蛮缠,我就把你们夫妻俩跟此女的关系对外公开,让别人知道,原来你长公主的品好也有那么点不一般。
如果你就此罢手,那这件事就算是过去,我也不会再就这件事与你纠缠。
永康当然很生气,但她最后也只是气呼呼拿起桌上的茶杯,好似是喝酒一般将茶水一饮而尽,道:“那你要记得,善待她。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下楼而去。
……
……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张周看着永康背影,嘴上不由在笑。
估计永康打死都不会想到,她的那些机密之事,到底是如何被张周所知晓的。
但其实张周所用的方法很简单……既然李宋氏想要完成一个复仇的目的,那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老底掏出来,否则凭什么能获得张周的支持?
最了解其中缘由的人,自然不会是锦衣卫,而是事主本人。
恰恰连崔元也只是被利用了,崔元对事情也不会知晓太清楚,也只有永康和李宋氏二人知道背后的情由。
“怎样,心中感动吗?”张周道,“她到底还是在帮你,只是迫于形势,才把你交给我了。”
一个女子从观景台旁的隔间屏风后出来,恭敬立在张周面前。
张周从李宋氏的神色来看,也知道李宋氏对永康也是抱有感激之情的,好歹这个闺蜜是真的把她当个人在看,只是她现在已经回不到从前,且因为她已经是犯妇,再也不可能光明正大进到京山侯的府门。
张周道:“你先前所提的,都是户部和工部中一些中层的官员,当然在普通人看来,他们已是朝中大员,但在我这里,他们并非核心人物。所以你想获得你需要的,就必须再拿出一点干货……所谓的干货,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女子道:“宋氏一族曾与地方藩主之间多有往来,且为他们运送粮食等物,有的还靠宋氏和李氏等,在朝中采购木石料,有关账目虽然罪妇无法全都知悉,但却知道他们背后的牵头人是谁,也知晓京师商贾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人。”
“挺好。”张周点头道,“事是这么回事,但还是不要往地方藩王身上牵扯,只需要查出多少人在当蛀虫。我要的是这个。”
“罪妇明白。”李宋氏似乎也很清楚朝廷的规矩。
一个聪明的女人,在准备上也会是很充分的。
张周道:“那就把你所知道的,都记下来,今晚就要。晚些时候亲自交给我。”
说着,张周起身走到李宋氏面前。
李宋氏面对张周气场的压力,连头都不敢抬。
但张周也只是在她身边路过,随即张周也下楼而去。
……
……
等待张周的,是杨鹏。
杨鹏是来通告有关李东溟的事情。
显然抓当朝内阁大臣的弟弟,在杨鹏这里也是很有压力的,不过因为案子需要,杨鹏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张周知晓,因为回头言官很可能就会得到李东阳等人的授意,去参劾东厂僭越办事。
二人在戏楼的包间内会面,因为已经过了中秋,天气已经凉爽,张周很多时候已不在观景台吹冷风,进到包间内似乎也更方便谈事情。
杨鹏道:“那位李家四爷,并不像焦学士家的公子那般活跃,但在京师官宦圈子里也很有名,很多宴席上的座上客。他所行之事,并不一定是抛头露面,很多暗地里的勾当,他或不知情,但却为那些人撑了场面。”
张周笑道:“也就是说,京师官场暗地里做一些勾当时,他会在场,充当那些人的幡子,让人以为背后有那位李阁老撑腰?”
“大概便是如此。”杨鹏道,“京师官宦中的宴请,一般都做得很大,一场下来少说要个百八十两银子,所请的也尽是一些达官显贵家的亲眷,而因为李阁老在京中声望甚隆,他的这位四弟,也是经常出入这些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