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将来是要嫁人的,用不上的。”朱厚照的强硬态度开始有些动摇了。
张皇后继续用冷声说道:“你们为兄妹,都是你父皇的孩子,凭什么只有你能学,而你妹妹不能学?再说了,皇家中人,又不是学不起,或是没人教,难道她想求学,这也是错吗?”
“我……”朱厚照突然无言以对。
张皇后又道:“且她要学的东西,跟你平时想学的,有什么不同吗?最大的不同是,你要修习那么多治国的本事,而你妹妹只需要学她想学的东西,如果是这样,你这个当兄长的都不肯理解,那在你父皇看来,你就是用自己兄长和太子的身份去欺压妹妹,没别的。”
朱厚照道:“母后,我没有啊。”
“还说你没有。”张皇后道,“最近一年多时间,你有给过妹妹好脸色吗?每次来,都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你一样。但凡你父皇要给你妹妹一点什么,你都会这个不满意,那个有意见的。你父皇尚在,你就这么刻薄妹妹了,要是将来……你觉得你父皇能放心吗?”
“我……”
朱厚照突然发现,自己是有理说不清。
感觉好像是被人拿捏了。
张皇后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东宫了,以你这年岁,再过几年可能就要出来帮你父皇分担朝务,你父皇也提过,未来会让你在文华殿理政,会让内阁和六部的大臣协助于你,甚至司礼监那些人,也会追随在你左右。”
“是吗?”朱厚照听到这里,总算是舒服了一点。
原来老父亲还是在意自己的。
张皇后道:“但若你还是这么不知进取,甚至课业都跟不上,你父皇是否会改变主意,那就说不好了!秀荣,走了。”
说着,张皇后叫女儿一起进内殿午休。
“是,母后。”朱秀荣站起身,很乖巧跟着老母亲往内殿走。
走的时候还不忘用挑衅的目光瞅兄长一眼,又把朱厚照气得够呛。
“这真是个小妖精啊,她在父皇和母后面前怎么这么会装呢?气死我了!”朱厚照气得咬牙切齿抱头捶胸的,“这么个年岁,就这么会装,等她长大了还得了?幸好她只是个女娃子,不然我太子的位子可能都要被她抢了去!真是……气煞我也!”
……
……
乾清宫内。
朱祐樘到了之后,也没有马上批阅奏疏,而是让人去传张周入宫。
在张周进宫见到朱祐樘时,就见朱祐樘站在一副挂着的大型军事图面前,一副愁容满面唉声叹气的模样。
“陛下。”张周走过去行礼。
朱祐樘转过身,望着张周,脸上总算是露出一些欣慰之色,道:“秉宽来了?与朕参参详参详。”
张周道:“是有前线的战报传来,让陛下放心不下?”
“没有。”朱祐樘道,“前线没什么事,倒是听说朱辅在带兵北上途中,被鞑靼人袭扰,鞑靼人这次用火攻,听说到处都在放火,试图用大火来阻碍国朝三军将士北上。而朱辅则俘获了一个鞑靼人的部族,正带着一同北上。只是到现在,各路人马还没有发现鞑靼人的主力。”
张周点头道:“那就应该需要时间。”
朱祐樘叹道:“朕是在想,太子将来到底会怎样?”
“陛下?”张周好奇道,“您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如今太子课业不都已有所进步?难道还有让陛下放心不下的?”
“他还是太顽劣了,缺少与人相处的经验,在他眼里,还是以自我为尊,从来不想着为他人着想。”朱祐樘道,“就说今日中午,朕见他时,秀荣那边提出来,想学一些军事上的事情,他就在旁边各种冷嘲热讽,丝毫没有作为兄长的谦让和宽容,让朕颇为着恼。”
张周似乎明白了朱祐樘教育孩子的理念。
不管孩子是否真的能学得好,至少要做到诚实友善,而朱厚照恰恰是任性妄为的典型,且因为朱厚照从小就被灌输了很多以他为尊,甚至他将来会成为大明皇帝的思想,以至于朱厚照的乖张任性,也让他缺少与人共情的能力。
说白了,这一切还是朱祐樘对儿子管教不善所导致的。
你说你要是多几个儿子,对这些儿子没有特别的偏爱,让太子早早产生危机心理,或者是你跟皇后能多善加引导你儿子的性格,至于出现现在这局面?
在你应该用大棒的时候没用,如今想再把大棒提起来,就已经无效了。
三岁看老。
朱厚照已经形成了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已经很难去纠正了。
朱祐樘道:“虽然朕也知道,不该让秀荣接触到太多军事的东西,但以朕想来,秀荣这孩子非常孝顺,她是看到朕每每都会为军事的事而烦忧,是想替朕分忧。”
张周笑了笑,没回答。
心里在想,是这样吗?
你这个女儿,以我所见,也是个古灵精怪的小魔头,她要学军事,你确定她是想帮你,而不是为了跟她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