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送女子出门之后,半天后才回来,后面还跟着谢家的人。
随即谢迁把旁人给屏退,问道:“大中,那是什么人?为何一介女子,竟在此为人开方问药?”
谢正道:“不敢多问,既是城中管事的人派来的,想必也是有来头的。这次您的病要不是她,只怕会……”
“来历不明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谢迁黑着脸问道。
大有一种你不告诉我是谁,这病我就不治的架式。
谢正叹道:“具体是何人不知,但大概是城中主事之人派来的。”
“张秉宽?他在这里吗?”谢迁皱眉问道。
“蔡国公已经回京了,不过据说是他在临走之前,与人吩咐过要照看父亲您,这次您生病,要不是蔡国公的人相助,只怕也会……”
“你啊你,怎就没明白过来?他们这是给予一点小恩小惠,让为父……咳咳!”
在情绪激动之下,谢迁这次是剧烈咳嗽起来。
“那位名医还说,药剂其实是蔡国公留下的,本来是用以准备不时之需,谁知真用在父亲您身上了。”谢正道。
谢迁皱眉道:“张秉宽早就知道我会生病?他……”
谢正一怔,也有些无奈。
老父亲这是觉得,张秉宽还害他?先给他下毒,或是找什么方法让他生病,然后再给他治病,以让他报恩?
这想法,似乎又……太阴暗了,连谢正都不这么认为。
因为谢迁的病,家里人又不是没找人看过,根本就是一系列的病合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中毒的迹象,反倒是身体的病和心理上的病结合在一起,倒是显而易见的。
“父亲,您还是安心养病,城中管事的人也吩咐下来,说是最近您不用再忙于公事,会找人给您打理。”
“不行,为父再养两天,就要重新接起那些差事,为父还没老到需要他人来同情……”
即便谢迁再怎么逞强,他的身体也是支撑不住的。
而他也只能是过过嘴瘾,在儿子面前逞强装样子,但其实他自己似乎也知道,最近要养病了,恢复工作,那应该是很久之后的事。
……
……
多日之后,谢迁总算能下地。
妻子徐氏扶着他到院子里行走,他脚步还有些蹒跚,也坚持要自己来走,等稍微好一些之后,才坐在为他准备好的凳子上,坐下来后呼哧呼哧喘着气。
“多日没出来,老爷可有觉得好一些?”徐氏望着丈夫问道。
谢迁摆摆手,意思是不想说话。
徐氏与谢迁之间也算是相濡以沫,但谢迁本身却是妾侍众多,这点在历史上也是留名的,但这次他人到滨海城来,家中的妾侍多都留在京师或被他打发回余姚。
本身是不想让这些人跟他一起吃苦,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被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模样。
谢迁道:“我问大中有关治病的事,他不肯回我,你可知晓来治病的女子,是何人?”
徐氏很无奈摇头,因为她也不知道。
“老爷,您治病的事,都是大中在操持,好在有他在,要是您没这个儿子在身边,只怕这个坎是过不去的,最初还觉得朝廷让大中也到这里来,是给咱家为难,现在看来,朝廷也是考虑到你年老体迈。”徐氏道。
谢迁黑着脸道:“以我的事,连累到家人,这还叫什么恩德?”
徐氏见谢迁态度不善,也就不再说什么。
便在此时,有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捧着药碗过来,远远便道:“祖父、祖母,娘说药要赶紧喝,不然就凉了。”
女孩怯生生的,但却好像并不害怕谢迁。
谢迁本来还在那生闷气,看到自己的孙女来,也就改换了好脸色,将拐杖往旁边一怼,好似要体现自己身强体壮。
“君奴,过来过来。”谢迁笑着招呼。
女孩这才把药送过来。
谢迁拿过来药碗,本来是很苦的药,但经过孙女送来的,喝下去也觉得甘甜。
徐氏笑道:“老爷心情好一些了?”
“说什么话呢?我几时心情不好过?”谢迁毕竟是大男子主义,横了妻子一眼后,这才对女孩道,“君奴,最近可有继续读书?给你的《女孝经》都背完了吗?”
“嗯。”女孩点头。
谢迁叹道:“你也是个大姑娘了,可惜这次也随着你爹到这里来,吃苦了。”
女孩道:“没觉得吃苦,可以到处走,这里好玩的地方也很多。”
“什么意思?”谢迁有些不悦。
又瞪着妻子,大概的意思是,你们怎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到处乱跑?还是在这么个混乱且无序的地方?
徐氏道:“这里什么都好,就是很多东西要自己动手,不像在京师时一样,府上连个干活的人都没有,有时候连小丫头都要帮着家里打理。老爷,咱现在光景,不比从前了。”
谢迁此时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