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发现自己还没等出手,对面已经认输,登时有些气馁。
想把人叫回来好好理论,但想到以自己的身份,去跟一群可能连功名都没有的学子辩论,那也太丢面子了。
“你们先走,我这里嗯嗯,自行回去便可,没几步路了”
谢迁先把轿夫什么的都赶走。
然后自行往就近的酒肆等场所而去,他想听听民间到底是怎么议论这件事的。
“老爷”
“走”谢迁态度很坚决,“京师首善之地,你们还怕老夫出何事不成”
“是。”
谢迁到了一处茶楼,正好一群人聚拢在一起,一个个也都是二十岁许间的模样,也是在议论本次的乡试,谢迁便凑了上去。
“上茶。”
谢迁为避免他人怀疑,只当自己是个来喝茶的。
但这年头,单独来喝茶的人也没有,茶楼本来就是作为街边歇脚和商谈事情的场所,大概有种奶茶店的意思,口渴了来喝两杯但其实这里更多是一个社交场所。
你一个小老头,没带朋友,来社交什么以为谁愿意跟你当朋友
以至于连茶博士来奉茶的时候,都用异样的眼光往谢迁身上瞅。
谢迁也不在意他人异样的眼光,反正这种眼光平时在朝上受多了,那也就习惯了。
我一个阁老,跟你们一群草莽一般见识
“本科的举人,可真是荣幸啊。”
谢迁才刚拿起茶碗,茶沫子还没抹匀和呢,就听到这么一句。
随即谢迁便竖起耳朵。
“是啊。乃是蔡国公主持的乡试。”
“要称呼张先生,那可是旷世的奇才,这一榜已经放完了吧”
“可不是又不是考进士,一次中进士的有几百人,可到我们这里,百十人,听说来年的会试,也很可能是张先生主考,本次不中,就没机会做他座下弟子了。”
“唉”
谢迁到这里算是听明白了一点。
对面是“失败者同盟”,感情是一群没中举人的,在这里唉声叹气,一边在羡慕别人。
谢迁不由在想。
张秉宽现在于民间的声望,真就如此之高了吗之前宾之不是说,要打压这小子的声望难道堂堂的李阁老出手,都没能把张秉宽的声望给压下去
“最后一批放了”
谢迁还在琢磨着,门口又有这群人的友人进来,告知了最后的消息,“这一榜,看来是榜上无名了有中举的已经先去北雍了,听说那边有不少人在等着拜师。”
谢迁不由皱眉。
拜师拜什么师
“今天张先生会驾临北雍吗”有人问道。
“不是,听说是礼部的林尚书,会到北雍去,他是先前北雍的祭酒,今日难得有机会,都先去探个门路。”
“那是挺好,听说这位林老祭酒,马上就要晋升吏部尚书了”
“对对对,我也有此耳闻,我等先去相见。他跟张先生之间可是渊源颇深啊。”
一群学子马上结账离开。
谢迁坐在那人还有些尴尬。
除了张周在民间声望如此之高,连林瀚都这么高的威望了还有
谁说林瀚要当吏部尚书的
这么大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
你们这叫以讹传讹
“这位老先生,他们都走了,您看是给您加茶水呢,还是说您也过去看看”茶博士嘴贫,见偌大的茶楼,只剩下谢迁孤零零一个,还不由过来打趣。
谢迁道“老夫跟他们又不是一起的,他们走不走,与老夫何干”
“想来您也是应考本次乡试的吧不知您老中了没有”茶博士笑道。
或许在茶博士看来,只有参加过本次乡试的人,才这么在意这次乡试的结果。
而像谢迁这样,学到老考到老的也不鲜见,且这些老家伙一个个都很要面子,不想让人知道他们其实也是应考者,所以会装模作样。
但茶博士所不知道的是,谢迁只是过来偷听一下别人对自己儿子评价的,装模作样其实也是装孙子装低调。
“狗眼看人低”
谢迁显得很不忿,也是因为儿子中解元这件事,让他内心有一股郁闷在集结,以至于对茶博士的口气都非常强硬,随即将几文钱拍在桌子上。
“老夫早已位列朝班,走到这里歇歇脚而已,一群民间士子所议论的事情,与老夫何干”
“啊”
茶博士还没见过像谢迁这样自报家门的,虽然听起来像是吹牛逼,但谢迁身上那股气势还是有的。
随后谢迁往门外走时,茶博士连话也不敢说了。
等谢迁出了门口,茶楼的掌柜走过来问道“何人”
“说是朝中大臣,但也没见过这样的哪位大人,像他这样”茶博士也觉得惊讶。
人家说自己是朝中大臣,还在京当官的,那必定官不会太小,且茶博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