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朕给秉宽调点人手,帮他成事,也是为朝廷多铸造几门炮,多为国朝添砖加瓦,你们都要反对的话,朕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朱祐樘的话,说得就有点难听了。
大概的意思是。
只有朕和秉宽是一心为大明朝的,至于你们,居心大大的坏,或者你们都是鞑靼人安插在我大明内部的奸细呢
如果不是,那为什么每次你们所主张的事情,都与朕所认为平草原的大计有违背呢还敢说你们不是在替鞑靼人撑腰
朱祐樘大概也是在气头上,等他气稍微消了一些之后,口吻也就柔和了很多,变得明事理一般道“朕也思虑过这一万兵马疏于练兵之事,其实大可不必担心,因为秉宽本就在都督府内任差,他提调这一万兵马,可以完成日常火炮和火铳等训练。或者上了战场,这一万人,还是我大明神机营的精锐。”
说是家兵,还真是家兵。
朝廷发俸禄,给张周干活就算了,现在连日常训练都由张周来负责,等于说这一万兵马都归张周管着
那要是这一万兵马乱来,影响到大明的安危
马文升实在听不下去,拱手道“陛下,以文臣练兵之事,完全不可取。即便是武勋,也不可单独训一营之兵,且不在京畿之地。”
朱祐樘道“朕就不懂了,如果文臣和武勋不能练兵,那西北各处的督抚和总兵,岂不是说都是一群不知兵的庸人你们就当朕是让秉宽于西山和永平府两处还有大同和张家口两处的矿山,让他以此为根基来以京营来驻守这总没问题了吧”
“大明于这几处的矿山,可是大明将来长治久安的重中之重,若是鞑靼或是贼匪将此等要处占据,大明国运必将受到威胁朕调这一万人,就当是去看矿的吧”
只是改变了个说法,在场几位上听处成员,瞬间好像是找不到反驳理由了。
一万京营将士协助开矿的事,就这么“友好”地决定了。
不是在朝上商讨,就只是以上听处的会议来决定,并在会议之后甚至不拿到朝上去再提便等于是在说,上听处不但是作为顾问权限的存在,还有直接决策大明最高事务的权力。
以往多数的事情,都是由大臣提出,皇帝让大臣商讨之后,再以利弊来决定是否采纳。
而现在直接改成,皇帝在内廷提出提议,相当于是跟上听处的几人通知一声,就可以拍板了。
至于皇帝为何会突然这么有主见朝中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张周在背后搞鬼,但问题就在于很多事明知道源头在何处,却无计可施
“难啊”
出了乾清宫之后,众人一边往外走,由一向装理中客的张懋发出如此的感慨。
周经问道“英国公你是在感慨京营人马不够用吗”
“呵呵。”张懋笑道,“京营还不缺那一万人,但就是以后还有没有京营一说就不一定了。”
张懋也感觉到,皇帝是在把戍卫京师的权限逐渐分出去。
这是之前张懋跟着屠滽他们一起参劾张周的原因,但后来张懋也看出来,武勋在文臣心中也就只是粗人,文臣也不想带武勋在政治上一起玩,既然防备不了张周的崛起,那就不必要跟张周交恶了。
而且张周也是他张懋惹不起的人物。
马文升瞅着一边的周经道“来年开春之后,京仓将调多少钱粮往宣大和三边”
周经惊讶道“马尚书您不知陛下可并未单独跟户部说过,要增加开销的。”
马文升道“先前陛下可不是如此的意思,还是说”
有些话没说完。
大概在说,陛下不会是看你周经不顺眼,准备跟你的继任者,也就是佀钟谈,而不跟你谈了吧
周经别看人在户部尚书的位子上,但他的继任者,其实早就定了,皇帝已经点名让佀钟上位,只是佀钟等了半天还没把周经给等下去,却未曾想刚没当几天吏部尚书的倪岳先被勒令致仕了。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周经道“或者陛下来年并未有在西北大动干戈的计划呢倒是陛下最近经常问询有关渤海巡抚造船之事。”
李东阳皱眉道“陛下找你问过”
周经瞅了前面正在闷头带路的李荣一眼,此时李荣毕竟上了年岁,好像老眼昏花,连走路都不稳,也有点在耳背什么都听不到一般,但李荣可是个狠角色。
这点他们这群文臣都是见识过的。
周经叹道“可能吧。”
说是可能,其实就是肯定的回答。
李东阳和马文升对视一眼,好似都从对方眼中读懂到什么。
张秉宽下一步的计划,似乎已经不在如何去折腾西北了或者说,在大明铸造出足够踏平草原的火炮和火铳之前,他的计划转而要去造船、靖海
他图什么呢
“什么,造船”内阁值房。
刘健从李东阳口中得知周经无意泄露的消息之后,也是没琢磨过味道。
谢迁在一旁却显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