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的一条支流,并没有过河,而是在发现没有遇到敌情之后,逐步撤兵往偏关镇之外的城关。
等他回到水泉营堡之后,见到了已引兵过来的王琼,方从王琼口中得知威宁海和土山两战的结果。
“张兄他果然有能力担当西北防务重担。”
朱凤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觉得很欣慰。
有张周在,我终于可以想想回京城或者是回南京后,怎么去过逍遥日子了。
王琼问道“此战张制台未用你,你不觉得遗憾这般的功劳,换了你去,相信你也能取得这般的战果。”
“不会。”朱凤道,“我既没有那位王主事的运筹帷幄,也没有马指挥使的魄力,若是我带兵去奇袭威宁海,一场小胜后,我就想回大明关塞之内,也绝对不会押送那么多的俘虏和牲畜,论才能,我不如他们。”
王琼苦笑着摇摇头。
见过妄自菲薄的,也没见过这么自轻的。
你都靠军功获得安边侯爵位,居然认为自己没能力去打一场看起来顺理成章的奇袭战
这场战事,明显策划比用兵更难,要有张周的魄力,以及张周在宣府祈雨所带来的军心稳固,才有资格谈一场奇袭,反而是奇袭看起来没什么大的难度
这就大概跟,教练是一个球队的灵魂一样。
不上场,也能把一场比赛玩得转。
但你朱知节去自贬身价,认为没能力王琼心想,难怪张秉宽不用你来领兵奇袭威宁海,还真有其道理。
但为何不让我去呢
相比于朱凤的豁达,王琼是做不到宠辱不惊的,正如张周用他的理由一样,他王琼有能力,也善于逢迎,但同样也有这种人该有的劣势,就是心胸的狭隘。
王越能力也很强,但在挤兑同僚方面手段同样很多。
难道他王琼就能自比圣人,面对二次奇袭威宁海这样滔天的功劳无动于衷
“张制台用王伯安,这点我是没看懂。”王琼便当着朱凤的面评价此事,“用一个从未踏足战场之人,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他这是在赌,还是确有识人之明”
朱凤显得无所谓道“伯安不也在研武堂内大概就是觉得用人趁手吧。”
朱凤对于张周用王守仁并不以为然。
“那知节,你对伯安的能力又有多少认识你认为他能成就大事”王琼反问。
“这”
朱凤哪回答得上来这种问题
他很想说,我在研武堂就是混日子的,跟那些人都很少接触,更不会去留意谁有本事谁是孬种。
你王琼不也是研武堂的难道你对王伯安没了解吗
历史上是王琼推崇了王守仁,但那是建立在身份和地位完全不对等的前提之下,作为师长和前辈,王琼愿意去推荐王守仁。
但历史上他王琼仍旧会跟彭越为了争夺西北的军权,而争到头破血流,互相攻讦甚至不惜公报私仇
眼前王守仁并不是他王琼推荐出来的,而王守仁经过这一战,明显已成为可以近乎跟他王琼平起平坐的人物,王琼怎还会拿出那种提携后辈的心态来对待王守仁
“王中丞,那我们是否要出兵去协助大同镇下一步,火筛就该寇边大同了吧”朱凤倒还是有热心肠。
奇袭威宁海太危险,我不干。
但若是调兵往大同镇,去协助张兄驻守大同,我可没什么不敢的。
王琼道“不必,偏关的局势比大同镇更危险。有张制台在,大同镇可确保高枕无忧,而且以我想来火筛已失去在草原上争雄的资格,若是他还想保全部族实力,唯有审时度势归顺大明这一途。”
“不不会吧”
朱凤不太理解政治。
在他看来,半年之前火筛还是人见人怕的煞神,他的骑兵在宣大一线来无影去无踪,各地镇守巡抚、总兵、将士对他是忌惮不已,结果半年后他就要投靠大明了
难道草原那群号称是雄鹰之子的家伙,是这么没骨气吗那连我都不如啊。
王琼摇摇头叹道“火筛的蒙郭勒津部一共能有多少族民一次被杀、俘两万人,这还不算过去半年的折损,他还想负隅顽抗,就是他想在草原上覆灭。就算大明能放过他的族人,鞑靼小王子也不会放过他。”
“张制台此举,无疑是相助鞑靼小王子解决了蒙古右翼这个大麻烦,从长远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朱凤惊讶道“这都不算好事”
王琼叹道“知节,你不要总想着敷衍了事,你有能力,也有靠山和背景,深得陛下和张制台的信任,对于边关事务,要知其然,更应知其所以然。最近要加强偏关各关隘堡垒的巡防,你要留心了。”
“哦。”
在王琼眼中,朱凤真就好像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一般。
王琼有时是恨其不争,但这性格,是王琼所欣赏的。
不争,意味着别人不会把你当敌人,如果你只是装作不争别人会加倍防范但你是真的不想争,那你就具备了最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