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不顾,或者找点温良的药给你用用,放任你病情恶化,还能赚个仁义的名声,也不必这般折腾你了。”
“这。”
李兆先想了想,点头道,“也对。”
他是想明白了,如果张周真要刻意打击报复,看着他死,比用毒药来折腾他,来得更直接。
“至于令尊唉我也不管他怎么看我了,反正陛下说了,会典修书完成之后,擢升我做侍读学士,我如今去西北总制宣大军务,当不当侍读学士也不是那么迫切,回头得个爵位,当个镇边的侯爵,也不是不可”
李兆先听了之后,更是眉头紧皱。
这种凡尔赛
听着就让人羡慕嫉妒恨,同样的年岁,人家已经是三元及第的大明状元,更深得皇帝的信任和推崇,官职更是如同坐火箭一般。
但以他为人处世的经验,他又很清楚张周不是故意在他面前卖弄。
张周说这些是有很强目的性的,就是要告诉他,或者是告诉他背后的李家人。
我张某人现在都这么牛逼了,我至于跟你李阁老的儿子过不去非要在他得了绝症的情况下,用毒药去折磨他只为了寻开心
李兆先道“先生的仁义,在下是看得清楚的,在下也会跟家父明说。”
见到张周如此“不计前嫌”给自己治病,李兆先也有些感动,他甚至也开始相信那些毒药真的能把自己的病逐渐给治好,或者至少是能把病情给延缓,让自己可以过几年的正常生活。
“别,我心中并无仁义。”张周道。
“啊”
李兆先见识到张周不同于平常读书人的说话方式,都快给整郁闷了。
张周正色道“天下之间没有任何一个大夫,愿意冒世人唾骂的风险,去治一个近乎完全治不好的病,并以此去面对一个从来都不待见自己的同僚。若非陛下体念李阁老子嗣单薄,不会派我来若非陛下有吩咐,我也绝对不会主动承揽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这是。”
李兆先低下头。
先前他对张周是多有回避。
不为别的,张周在朝中的身份和地位很尴尬,连他李兆先先前也瞧不上张周这种利用所谓天机等事上位的人,甚至也把张周当成是祸国殃民的近佞。
但听了张周这种近乎大喘气的话,他也开始体谅到张周的心境。
“先生,您不必说了,正因为您仁义,才如此不避嫌疑,其实在下的命数早已定下,您其实也不必勉强。”李兆先道。
张周点点头。
张周给李兆先治病,并没打保票,也是因为他在王越身上看到一种逆天改命后的无奈,最后王越该走还是走了。
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至少朱秀荣到现在就活得好好的。
只能说李兆先身上的病,比王越和朱秀荣都要复杂,换做是几百年后医学发达,无论是中西医合璧,还是什么抗生素、靶向药一股脑用,梅毒和淋病也照样难以根治,仍旧令人闻之色变。
张周所说的也没错。
利用砷剂来给李兆先治病,更多是要延长李兆先的命,而没有一次把他治好的把握,也没法让其做到子孙满堂。
张周给李兆先问诊后,把该给的药方,都通过口述的方式说明。
最后连那张张周整理的用法用量的方子,也就地带走。
意思是你愿意听你就治,不愿意听就不治反正我也不留下纸面证据说是我有意要害你。
全看你和你爹的选择。
当李东阳回到自家府宅时,儿子还没回来,等了半晌,才见到李兆先迈着轻快的步子回来。
李东阳第一个想法是儿子这么快就病愈回来了
可当父子俩坐下来,单独把治病的事说了,甚至包括张周主动透露身份,以及张周所开的药方,都一五一十说明,李东阳眉头紧锁,他先是感受到一股被人愚弄的愤怒,随后就陷入到沉思。
“父亲,张先生主动言明身份,应当是顾虑到所用药方,非一般人所能承受,也只有将其身份说出来,儿才会认真去听。”
李兆先主动为张周说话。
在父亲面前仍旧称呼张周为“先生”,也是为体现他对张周的信任,想主动尝试张周所开的以毒攻毒的药方。
李东阳道“他还说过什么”
李兆先道“他说了很多话,但归结起来,不过是这件事他没必要去承揽,就算是把儿治好,父亲也未必会记他的功。儿在治病途中有何三长两短,父亲还会因此记恨儿愿意相信他,所以还请父亲不要介怀他的耿直,让儿安心用药。”
“不可,不可”
李东阳却没有儿子那么洒脱。
在给儿子治病这件事上,老李明显比小李承受得更多。
年轻人不知道家族香火的重要性,但老李深知李家香火不能在自己这一脉断绝他现在宁可让儿子缓着病情,给他留个孙子,也不想让儿子去用什么毒药。
香火是老李的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