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船帆升起来”巴尔纳巴斯喊道。
那船帆上巨大的纹章被卷回帆布,而二十名坐在皮革长凳上的男子则分别拿起一根冷杉木制成的长桨,向船两边跑去,举起船桨,将它穿过皮革环,并搁置在桨叉之上。随着一声颇有节奏感的击水声,木桨齐齐地拍在了波浪之上。
阿德瑞斯提亚号事是一艘不算大的船,当然,这个不算大是跟城邦军队之中的三列桨座战船相比较的。
在私人船中,它灵活而高效,并且算得上武备充足。体量在桨帆船和三列桨座战船之间。
蓝恩和卡珊德拉站在甲板上的指挥座上,巴尔纳巴斯在一边充当顾问,而福柏则被蓝恩直接塞到了船舱里面。
毕竟现在可不是在爱琴海上自由航行墨伽里斯已经近在咫尺了。
而就如巴尔纳巴斯对于这片战场的描述斯巴达在这里投入了相当数量的陆军,雅典则用他们的舰队封锁了这里的海洋。
一面面蓝色的条纹风帆在空中飞扬,其下便是冷杉桅杆和裹漆船身。每艘船上都站满了身穿外挂青铜甲片亚麻甲的重甲步兵、弓箭手和轻盾兵。
有些船上甚至满载着塞萨利安产的骏马,而为避免马儿在看到海洋时产生恐惧,每匹马的头部均蒙上了布以遮挡视线。
雅典的标志是蓝底白纹,线条组成的猫头鹰。
这种猛禽被认为是睿智和雅典娜女神的象征,雅典甚至会在他们德拉克马硬币上刻画这个标志。
蹲坐着向后看的猫头鹰抽象图案本来还算可爱,但是当这个图案大批量的出现在一艘艘狰狞,且满溢杀气的战船上时,这图案直让人感到心慌。
阿德瑞斯提亚号依旧在朝着墨伽里斯的海岸靠近。
天上的伊卡洛斯发出紧张的鸣叫,而蓝恩的猫眼也一同收缩不定。
卡珊德拉和蓝恩同时看清了对面雅典战船上,那些士兵和军官的表情。
紧张、恐惧,还有被恐惧压迫出来的凶恶。
古代战争的士兵们大多都是这个表情。
严苛的军营氛围,还有随时可能上场拼杀,然后被敌人杀死的恐惧盘踞在每一个士兵的心里。
只要不是天大的优势明确在己方,这种情绪就不会消失。
而众所周知,人类在长期的极度紧张状态下,脑子里的那根理智之弦非常脆弱。
随着阿德瑞斯提亚号越过了某条不可视的界限,雅典船队之中的三艘船犹如被老鼠激怒的雄狮般脱离封锁线并向这边驶了过来。
船上的士兵们大声叫嚷,并用手指指向了艾德莱斯提亚号,而他们的指挥官则是咆哮着令他们举起标枪瞄准敌人。
爱琴海的风浪并不算大,因此船只的样式也跟往后的船只不同,并没有在船边立起来较高的船舷防止船员在摇晃中摔出去。
整艘船的甲板看上去就是一个大平面,而作战的主要手段,就是站在甲板上的士兵们将手上的弓箭和标枪射出去,有时这种攻击还会在箭矢和标枪上缠上火油布。
而如果位置合适,战船还会用结构坚实的船头,向敌人结构脆弱的船身发起直接撞击。
这一切都让卡珊德拉和蓝恩更容易看清对面的动作。
“举盾立刻”
“准备盾牌”
蓝恩和卡珊德拉,两个人同时大声喊道。
巴尔纳巴斯还在指挥航线,虽然见到了雅典战船靠近,但是他仍旧有点懵。
“举盾我们不应该是”
还没等后续那半句调整船身位置说出来,天空上就响起了如同一群蝗虫飞扑过来的声音。
蓝恩拉着巴尔纳巴斯蹲下,卡珊德拉的动作跟他们一样。
指挥座的护栏是一个不错的防护。
而早就依照指示把大圆盾从背上取下来,顶在头上蹲下的船员们,也在这一波箭雨之后毫发无伤。
在如同雨点的箭矢之下,盾牌下的船员们惊奇的互相看看。
对面发射箭雨,自己这边居然一个人都没事他们可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宙斯啊”
被蓝恩给按下来的巴尔纳巴斯,也不自觉的喃喃着。
反倒卡珊德拉和蓝恩,从始至终都非常淡定。
这个时代、这个地区的战船,攻击手段和方式全都放在那个大平面似的甲板上。
像是蓝恩和卡珊德拉这种视野范围远超常人的家伙,他们甚至能在箭雨的范围边缘,看清楚雅典士兵头盔下面的小辫子。
超越时代的视野距离带来了超越时代的战场观察力。
对面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两个人的眼里。
“对面什么情况”蓝恩平静的朝卡珊德拉问,顺便还用手指了指上面。“我不方便探头,伊卡洛斯看到什么了”
卡珊德拉的眼神空洞,没有焦点。因为她此时并不是在用自己的眼睛看东西。
天上有一阵老鹰的啼鸣。
“箭雨被另一艘船接上了,雅典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