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宁一惊,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个“是”字。
罗先生又道“至于你现在的位置,由袁聪来坐。”
韩榆对袁聪有点印象。
上午先生报名字的时候,那位口称是第三次参加入学考试的考生。
模样敦厚,瞧着是个憨厚老实的,应该不会欺负后桌。
韩榆在心里给罗先生点个赞,做得不错。
远离熊孩子,想必后桌小伙伴也很开心。
“方才那句话,韩榆你来回答。”
罗先生抬手示意冯宁坐下,迈步往前,停在席乐安桌边。
席乐安屏住呼吸,紧张地攥住桌角。
韩榆没想到先生会在短短半日内记住他这个新生的名字,诧异之余很快站起身,流利地回答了先生的问题。
罗先生瞥了眼韩榆的笔记,让他坐下“不错,就是个意思,诸位可明白了。”
众人齐声道“学生明白了。”
罗先生嗯一声,继续讲课。
罗家私塾规定,一天有四节课。
一节课一个时辰,每日课程各有不同。
韩榆专心听讲,觉得时间门过得很快。
一眨眼,一节课就结束了。
“铛铛”声响起,下课时间门到。
罗先生提醒两位学生快些换座位,又安排下节课自学,便离开了。
“先生真是,为何要让我坐到讲桌旁边,那样多丢人啊。”
冯宁不满抱怨,手上动作不停,将东西搬到新座位上。
讲桌旁的那方课桌原本是用来暂时存放学生课业的,以前从未有人坐过。
但以后会成为冯宁的专属位置。
大家眼看着冯宁搬过去,都觉得很新奇,围着他嘻嘻哈哈,看足了热闹。
冯宁本来就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被同窗围在当中,感觉自己就跟猴戏里的那只猴儿一样。
又气又急,一个没忍住,张嘴嚎啕大哭。
同窗都愣住了。
“你怎么还哭了”
“本来就是你的不对,谁让你上课开小差,先生罚你也是活该。”
“先生对你已经很容忍了好吧,他都没用戒尺敲你呢,你反倒哭上了。”
“哼,瞧给他矫情的咱们走,留他一个人哭去”
虚假的友情脆弱得不堪一击,昔日上茅厕都相约同去的好友纷纷作鸟兽散。
冯宁更伤心了。
这下他也顾不上埋怨害他如此的人,趴在桌上嗷嗷哭。
席乐安惊呆了“我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怎么”
韩榆张嘴就来“说明他不是个好男儿。”
席乐安恍然大悟,一时忘却了先前小伙伴被分走的醋意,转过身说“他不是好男儿,所以才欺负你,是这样吗”
后桌眨了眨眼,看看韩榆又看看席乐安,小鸡啄米般点头“嗯或许”
韩榆帮袁聪推回桌边摇摇欲坠的书本,胳膊被后桌轻轻戳了下“榆哥儿,我叫沈华灿。”
韩榆回望过去“我叫韩榆。”
席乐安鼓起腮帮子,不甘落后“我叫席乐安,榆哥儿是我好朋友。”
所以你沈华灿最好离榆哥儿十万八千里远。
可惜沈华灿并未听懂他的言外之意,轻声说“榆哥儿也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病态苍白的脸上泛起两抹红晕。
他有些害羞,还有些忐忑。
万一榆哥儿只想让席乐安做他的好朋友怎么办
可是他很喜欢榆哥儿。
自从随祖父搬来镇上,私塾的同窗都不乐意跟他玩,还说他是个病秧子。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是近来身子不好,多吃点药就好了。
只有榆哥儿,会借给他帕子,还会邀请他一起读书。
他觉得榆哥儿很好,也想做榆哥儿的朋友。
在沈华灿暗含期待的目光下,韩榆笑眯眯点头“对啊,我们都是好朋友。”
沈华灿松了口气,笑容明亮。
席乐安瞪眼,硬是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
可是看榆哥儿笑得那样灿烂,想想还是算了。
这个沈华灿是榆哥儿朋友又怎样,他可不信什么后来者居上。
他席乐安才和榆哥儿最好
韩榆全然不知,几句话的功夫,两个小伙伴就想了这么多。
“先生让咱们自己安排,不如咱们先练字,再背文章如何”
潜移默化之中,韩榆已经成了三个人里的老大。
他的话,另两人自然毫无异议。
于是,他们接下来度过了非常充实的一个时辰。
“铛铛”声再度响起,到了放课的时候。
韩榆同小伙伴告别,收回晒了一下午太阳的小白,挎着小布袋去找韩松。
韩松依旧在为同窗答疑解惑,身旁围了一圈人,手里都捧着书,一脸的求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