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肉渣米饭放在它面前。
闻到饭菜香味,老柴慢慢低下头,呼哧呼哧地开始吃了起来。
眼角有泪水缓缓滴落。
好香,真像小主人给我做的拌饭。
小主人做的饭虽然没有肉,就是酱油拌一拌,可是非常非常好吃。
十几年过去,斗转星移,那个曾经为它做木屋、做拌饭的小主人已经长大,可是老柴却依然守在旧木屋里、眷恋那碗酱油拌饭的味道。
“老柴,需要我帮你把小主人找来吗”如果老柴愿意,夏木繁可以动用警方力量将它的主人找回来。
老柴缓缓摇了摇头。
过去的岁月里,它一直守在火车站站台,看着一辆又一辆火车驶入、停下、离开,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一个是它要等待的人。它年纪大了,自知时日无多,不想让主人看到难过伤心。
夏木繁懂得老柴的心思。
狗在即将死去之前,都会避开主人,悄悄离开,选择一处安静之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老柴已经十八岁,年轻时它渴望再见小主人,但现在,安静离开才是它的内心所想。
夏木繁点点头“好。”
既然是你所想,那我尊重你的选择。
停顿片刻,夏木繁柔声道“告诉我你主人的名字,如果以后我遇到他,会告诉他你一直守在小树林等他回来。”
泡饭下肚,老柴感觉胃里暖烘烘的,精神恢复了一些,眯了眯眼睛,勉强看到眼前一团模糊的绿色人影。
他叫小柯,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没有妈妈,只有一个爱喝酒的爸爸,他爸爸脾气不好,经常打他。
他额头上有一个十字疤痕印记,那是他爸爸把他推倒磕在桌子上留下的。
他叫我柴柴,抱着我睡觉,给我做拌饭吃。
他也想带我走的,可是火车乘警不让我上,
只好把我丢下。
被丢弃时,老柴还叫做小柴,只有一岁,正是活泼可爱、无忧无虑的时候,灵智未开,记不得主人的全名、主人父母的名字、工作单位。
十七年过去,小柴变成老柴,在它心目里,主人依然是那个抱它睡觉、对着它诉说心事的小小少年。
年纪大了,就喜欢唠叨,老柴也一样。
难得有一个人类愿意倾听它诉说对主人的思念,它便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与小柯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雨天,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柴被遗弃在路边,是小柯捡了它,把它带回了家。因为当时的它骨瘦如柴,被小柯取名小柴。小柯的父亲工作忙,回到家之后总是喝得醉熏熏的,对家里多了一条狗并没有多说什么。
从此一人一狗相依相伴。
老柴到现在都记得,有一天晚上,小柯抱着它默默流泪,他说他也是没妈的孩子,和小柴一样。
听到这里,夏木繁心里酸酸涩涩的。
和小柯、老柴一样,她也是个没妈的孩子。
至少,从七岁开始她就没有了妈妈。
煤灰在一旁等了半天,听老柴翻来倒去的都是对主人小柯的回忆,瞅准时机打断它的唠叨。
夏夏的妈妈也不见了。
老柴你帮她找妈妈吧。
老柴浑浊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水光,停下回忆,努力聚焦视线,看向眼前这个让它感觉温暖的人类。
你的妈妈不见了
我能怎么帮你
夏木繁刚才认真倾听老柴所说的话,渐渐理顺了它与小柯的时间线。
老柴今年18岁,它在1978年春天,与七岁的小柯相识。
1979年夏天,小柯与父亲一起搬离正安镇,从此老柴日日守在火车站,等待他的到来。
这么说来,1980年3月火车站发生的事情,老柴应该还记得
听到老柴的话,夏木繁放缓语速,努力让它能够理解自己的问题。
“你小主人,小柯离开后,你每天都守在火车站”
是。
从早上到晚上,我从墙根爬进去,一直守在火车站。
直到去年走不动了
相守一年,苦等十六年,这样的执着让夏木繁敬佩。
“小柯离开后的第一年春天,你有没有在那条土路的坡底发现一个昏迷受伤的年轻女人”
老柴歪了歪脑袋,目光似乎有些放空,嘴里嘟囔着夏木繁话里的关键词,努力在脑海里搜寻着记忆片断。
第一年春天
坡底
昏迷的年轻女人
突然,老柴动了动。
它原本趴在地上,此刻挣扎着用前爪支撑起身体,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我记起来了
一个女人躺在坡底,胳膊里挎着一个篮子,两个碗
已经掉出来了,到处都是饭菜的香味。
酱油拌饭、焖土豆、煎鱼。
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