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中,他俩根本不可能离婚。
因为走不开。
因为他俩也害怕一旦有大动作,会引起旁人的警觉,对他俩不好。
所以,从头到尾他俩都没办离婚手续,只是他的白月光前妻出国,婚姻事实破灭而已。
陈大夫听了这一通分析,气得咬牙切齿,把城南高中都给恨上了:“他们怎么能开这种介绍信他们也太不负责任了”
但凡他们工作认真,查出来阮瑞还没离婚,不开这封介绍信,那她女儿根本不用结这个婚。
“好了好了。”王潇赶紧拦住陈大夫。
这人实在太容易被转移注意力了。
他们现在要对付的人是阮瑞。再把旁人拉进局里,是生怕自己的敌人不够强大吗
再说,现在全国又没联网,户籍管理制度本身就存在很多漏洞。人家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方高中上哪儿去调查职工到底有没有离婚啊。
陈雁秋不痛快:“那民政的也能瞎给人发结婚证。不行,得让他们把婚姻给撤销了。”
王潇又赶紧拉住人,陈大夫怎么听风就是雨啊。
“咱们得有证据,没证据法院也不可能说婚姻无效。”
证据要去哪里找
去京城啊。
当初阮瑞和他的白月光是在京城办的结婚手续。他们的婚姻关系,只有京城那边才知道情况。
陈雁秋二话不说:“妈跟你一块去,咱们赶紧把这事给解决了。”
王铁军同志也积极赞成,还特地去厂里请假了。
然而厂里不批。
为啥
这不十二月份的嘛,年底是各级领导下来检查调研慰问一线工人的关键时期。作为钢铁厂屈指可数的八级工,王铁军同志是妥妥的门面担当,时刻准备着接受领导接见的,哪里能离开工厂。
如此一来,王铁军不放心老婆女儿单独出远门了。
现在他们是在严厉打击路匪路霸,可其他地方没这项行动啊。而且现在扒火车抢劫的越来越嚣张,还有乘务员被从车窗直接拉下去的,甚至好多站台火车都不敢停。
他老婆女儿两个女同志到时候着了道可怎么办
唐一成主动请缨:“叔叔,我一块去吧。那个,我跟我们肥皂厂说,我和王工去京城是为了拓展业务。”
他联系方洲市想搞招商会,进展的很不顺利。
人家市政府领导完全不感兴趣,三两句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最后他跑了一趟,也只是去方洲的宾馆说了一次性牙膏牙刷和特产的事儿,顺便留下金宁大饭店的电话号码,说如果哪个县想去搞招商会,可以打电话过去咨询。
接着他就灰溜溜地回到省城,等王潇下一步的安排。
现在,她要去京城,他自然也得跟上。
王潇不愿意再耽误时间,痛快点头答应:“行吧,咱们先斩后奏。厂里不报销车票也没关系,我付账。”
陈大夫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有几个钱啊,妈掏钱。”
还真得陈大夫出面。
不是钱不钱的事儿,王潇早就是万元户了,不缺车票钱。
而是这时代买卧铺需要单位开介绍信。
说到这个介绍信啊,王潇当真不明白,除了既得利益者,还有谁会昧着良心说计划经济时代人人公平。
公平个鬼呀。
哪怕是改革开放都12年了,距离21世纪不到10个年头,这个时代的等级供应体制依然极其普遍。
从方方面面告诉你,人分三六九等。
比如说软卧车票吧,单位开介绍信,而且坐车的人还得是地师级高级职称以上含方可购买。
其余的,不管你身体情况如何,到底有多需要,老老实实地买硬座去吧。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时代又没实名制乘车,只要有关系,想捣腾出来软卧也不是没办法。
陈大夫拿钢铁厂的高级工程师的名义买了软卧票,三个人都睡上了卧铺。
必须得这样啊。
1990年的火车真的很慢,他们得在火车上待一天一夜才能抵达京城。
这宝贵的时间,王潇当然不能浪费掉。
她拿出了笔记本和各个县的资料,开始对照着帮人写文案。
招商会虽然是草台班子,但必须得打响了。
考虑到港商台商平常写的都是繁体字,有可能不认识某些简体字,而王潇自己本人也不会写繁体字,她还写了简单的英文介绍。
唐一成伸头看了一眼,顿时浑身不自在。
他就没看过比王潇更努力的女同志。
不,准确点讲,连比她更上进的男同志,他也没见过几个。
更让唐一成惊叹的是,陈大夫也没像他认知中的中年妇女一样,一上火车要么就是到处找人啦呱,要么就是捧着一包瓜子不停地咔嚓咔嚓,或者拉着他说闲话;而是拿出了一本针灸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