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国之大事,唯戎与祭。
古往今来,祭祀可以与战争并列,自然是有原因的。
战争以拓疆土,祭祀以定人心。
漫长岁月以来,这样的习惯,已经融入了文明之中,成为了人之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也是为什么,祭祀可以引动大地力量的原因。
最开始的时候,祭祀是没有这种效果的,而是漫长的岁月,无数的人,都相信,通过祭祀,可以沟通天地,可以获得天命的指引。
当有了足够的积累之后,于是便炼假成真,真的对天地,有了足够的干涉力。
而当赵成要举行祭祀的消息传开之后,但凡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数的人,不管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不管是读书多,还是少,心中都多多少少的,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
那是一种,已经融入了骨血本源的微玄感,天命降落大地,王者登上山巅,祭祀山河,这是众望所归
于是乎,十年岁月,已经平静下来的帝国,猛然的沸腾了。
先知道这个消息的,将这个消息奔走相告,对着不同的人,一次次的重复,不知疲倦,短短时间,哪怕是最偏远的地方的人,也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一场祭祀,许多人,等了足足十年之久。
按照道理,应该在天下定鼎之时,便要祭祀天地,以此证明正统。
不过,祭祀虽晚,但帝国,用了十年岁月,早已经用一种更直接的方式,证明了自身的正确。
十年光阴变迁,神州天翻地覆,这一场祭祀,固然晚来了十年,但如今的人道之火,却是比之十年前,要澎湃百十倍不止。
至于现在,也终于到了,将这澎湃的火焰,以鼎器承载的时候了。
“是谁并不重要,都不过是一段缘分,人世间的种种,也不过是因缘假合,是你亦或是她,并无区别,都不过是因缘的一种变化。”
天工阁里,赵成听完韩槿玥的描述,予以回应。
他并未如其他人一般,认为是她的精神出了问题,而是以一种更超然的角度,来看待这个事情,不去否定,也不予以肯定。
没有强大的心灵,何以驾驭强大的力量
当站在他的高度,人世间的种种爱恨,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并非他无情,只是那都是过去的东西了。
是以,不管他记忆里的梵清梦是真的,亦或是只是道法所成,于他,都没有什么区别。
梵清梦不过是一个代号,其本质,不过是一段缘分。
人落于大地,本就是因缘之假合,人世万象,皆是虚妄,唯有因缘是真。
无疑,他的心灵,如今已经抵达了一个凡人难以思量的领域。
不过,这也是应当的。
这个世界,从来不是修炼的时间越长越强大,时间,反而会消磨心灵,使得生命腐朽。
心灵的成长,源于认知,不断的认知世界,认知更深,更广阔的世界,不断的予以心灵以刺激,如此才能成长。
是以,心灵的成长,都是非常迅猛的。
不然也不会有一朝悟道,立地成仙的说法了。
就赵成如今的境界,任何一个人,若是有他的道果,心灵都能成长的非常迅速。
当然,一旦行差踏错,死的也是非常迅速。
而赵成,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心灵骤然衍化到这一步,除去本身道果的加持,站得高看的深远,也有源于虚空天魔的压力。
如此巨大压力下,要么飞快的成长,要么走向自我毁灭。
至于韩槿玥,她设想过各种赵成的反应,有想过赵成也被修改了认知,是以因之对她更加厌恶,也有想过,赵成因为力量强大,所以受到的影响不深,有着她的提醒,轻易的挣脱了梵清梦的道法。
亦有想过,赵成将信将疑
她维度没有想过,赵成对这个事,竟是如此的平淡。
是谁并不重要,这并非是什么自暴自弃的言语,而是一种极致强大之后,所生出的超然,一种洞穿了本质后的清醒。
因为明晓本质,所以可以无有挂碍
这样的心,无疑是强大的,但同时也是陌生的。
陌生到,让她不禁开始怀疑,眼前的赵成,和自己记忆里的,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看向眼前的帝王。
岁月并未在对方身上留下痕迹,这么多年时间过去,对方依然是少年模样,身上的墨色衣袍,内敛之中,却又深藏一丝华贵,而要是细细的感知,却又能感受到一股,于天公相合,甚至准确来说,是我既是天的非凡气象。
时间流转,许多人,许多事,的确早已经不同。
所谓重要的事,从始至终,也只有她感觉重要。
一座山,于凡人而言,的确是高大连绵,但于大地,却不过是小小的褶皱罢了,毫不起眼。
赵成并未在天工阁久留,只是看了一圈天工阁的最新成果,又予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