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拿起那个毫不起眼的罐子,放在手里摩挲了半天,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陈阳。他观察着陈阳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不放过。
许久,老侯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转头看向陈阳说道:“偶说你这位老板.....”
老侯慢悠悠地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你这眼力劲儿真是没得说,一眼就瞧出这小玩意儿不一般啊。”
陈阳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毛,“啊?”随即无语的笑了一下,“老板,你可别抬举我了,我这也就是随便看看,您这的宝贝那么多,我哪能个个都识货啊。”
老侯把罐子轻轻放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说:“你就别跟这儿装糊涂了。偶知道了,你根本就没看上这个葫芦瓶,而是看上这个罐子,系不系?”侯老板笑咪咪的看着陈阳,一脸我已经把你看穿的表情。
陈阳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老狐狸果然不好对付,果然看穿了自已的意图,但他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手里抚摸着葫芦瓶,故意打着哈哈说道:“哎呦老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就是看这葫芦瓶挺别致的,想买来玩玩,至于这罐子嘛,我就是顺口一说,您要是觉得是宝贝,我再看看别的。”
“你休想骗偶!”老侯一点也不相信陈阳的话,他太了解这些老江湖的套路了,“放着摊子上那么多物件你不挑,偏偏挑这个罐子,这个罐子指定......”
陈阳见老侯已经识破了自已的意图,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但他并没有直接承认,而是故意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不耐烦的打断了老侯说话,“怎么到你啥都是好东西呢?”
陈阳撇着嘴,把脸转向一边,故意不去看老侯,同时还很不屑地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老侯,“行,行,是好东西,是宝贝,您这是宋代的五彩钧窑罐,我不要了还不行么?”说着话,陈阳晃晃手里的葫芦瓶,“一百块这葫芦瓶我拿走!”
陈阳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从小木凳上站起来,假装要离开。
老侯见状,赶紧拉住陈阳的胳膊,陪着笑脸说:“别呀!”
老侯拉着陈阳的手臂,眼睛一直盯着陈阳的脸,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可现在陈阳的表情分明就是,你看着办吧,愿意给就给,不给这价钱就算了,这葫芦瓶,我还真不一定非要买。
老侯心里暗暗叫苦,这小子,还挺会演!他清了清嗓子,“老板,介刚才都已经谈好的了,你不能这样搞喽!”
陈阳看看老侯,微微摆手,“你别这么说,咱俩可没谈好,刚才那价格,是在有搭头的基础上。现在搭头没有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合适。”
说着话,陈阳将手里的葫芦瓶放在两人之间的平地上,“现在有两个方案,要么三百块,你把这罐子搭给我;要么一百块,我就买这瓶子。”
“我呢,先把瓶子给您放这,您也在考虑考虑,别整的跟我在你这捡漏一样!”
陈阳虽然嘴上说着把葫芦瓶放下,但可没舍得真放远,就放在自已面前一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他用余光瞟了一眼摊子前的人,心里暗想,要是谁做出想拿葫芦瓶的举动,我立马就能把它拿回来。
老侯看到陈阳把葫芦瓶放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低头看了看那件五彩罐子,这罐子自从自已收回来,就没当过什么好玩意,本身就脏兮兮的,底部还全都是泥巴,要不是因为有个盖子,方便放零钱,自已都不会把这物件带出来。
倒不是自已不想把这罐子清洗干净,关键是这罐子打眼一看就太假了,蓝色的青花都泛紫了,而且人物画的也不好,罐子上的小孩,个个脑袋特别大,身子又画的细长,这种画工任谁看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物件。
候老板知道,陈阳看上了那件葫芦瓶是没跑了,如果是其他人看上了,侯老板一准能稳稳拿下。可偏偏这小子不好对付,明明都看上了,几次三番又把瓶子放下,按理说,一般来买古董的人,看好的物件是不会轻易放下的,因为你一放下,被别人拿起来,你就没有话语权了。
像陈阳这种来来回回放下几次的,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可买可不买,你说他看上了这葫芦瓶吧,但感觉无所谓;你说他没看上吧,没看上他又总在手里拿着。这让侯老板有些吃不准,他不知道陈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行了,老板,你还想啥呢?”陈阳看着侯老板半天不说话,不紧不慢地说道,“别磨叽了,我还有事要办呢!”
“要么给我搭上你这罐子,要么给我便宜,你选一个。”陈阳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盒朝候老板的方向递了递,“来一根?”
候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香烟,陈阳帮他点燃后,继续说道:“不是我说你,你自已看看你这罐子。”
说着话,陈阳伸手一指地上的五彩罐子,外表脏兮兮的就不提了,看看这上面的颜色,青花不青花,紫不紫的,“还有,你看看这罐子做的多粗糙,要是好物件,胎质能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