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见到周文君与彭玉琪的时候,她们两人都坐在花园一角的亭子里。虽然亭中小圆桌上有茶有点心,亭外也有听候吩咐的丫头,但参与宴会的闺秀们无论是姓周还是姓别的,全都离得远远的,完全没在靠近过来的意思。
两个人有点象是被排挤了一般。
周怡君拉着海棠走过去,笑着说“文君姐姐,彭姐姐,你们看我把谁带过来了”
周文君与彭玉琪本来都在无精打采地发着呆,连周怡君回来了都没察觉,闻言方才抬眼一看,顿时露出了笑容“呀海妹妹来了快坐”两人连忙腾出了两张空凳,让周怡君与海棠一块儿坐下。
周文君又忙忙叫人倒茶,再上新的点心来。就连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彭玉琪,也露出了笑容,问候海棠“这些日子可好我有一个多月没见你了。先前听文君说起你跟着家里人到镇国公府来做客,她与你见了一面,本来说好要找一天将我请出来,大家一块儿聚聚的,可惜年前事多,竟没腾出空来”
海棠与周文君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数。年前周家出了那么多事,镇国公父子忙着查杜伯钦与周淑仪的案子都来不及,家里人的注意力也被牵走了,周文君哪里还顾得上请朋友到别业里玩耍
海棠索性略过这个话题,道“我好着呢,多谢彭姐姐想着。到了长安后,我们家要安顿下来,收拾房屋,又要重新拜访从前的旧交,我爷爷还要忙活衙门里的公务,我阿奶娘家兄姐那边又出了点事,家里也是忙乱得很。文君姐姐没在年前给我下帖子,我还暗暗松了口气呢。我在家里不得闲,就算文君姐姐当真约我出去,我只怕也是挤不出空的。”
周文君笑道“那可巧了。咱们大家年前都没空,年后大约就能清闲下来,到时候再约便是。”
周怡君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围“方才不是还挺多人过来找姐姐们说话么怎的如今个个都离得老远,还暗地里偷看咱们,却没一个人过来打招呼”她有些纳闷地说,“我还想给海表姐介绍几个新认识的好朋友呢”
周文君哂道“小傻瓜,那些个朋友没几个可靠的,你可别被她们给哄住了,真与她们交了心,回头吃了亏,哭都来不及”
周怡君面露疑惑“文君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做什么了”
海棠也露出疑惑之色。
这时候周文君反倒不想回答了。侍女送了新点心来,她便就着这新点心开始了介绍“这个叫做滴酥鲍螺,据说是宋代的点心。家里的白案厨子费了好多心思方才做出来的,也不知道正不正宗,你们尝尝”
然而三位姑娘都没有配合去尝新点心的意思。彭玉琪叹道“两位妹妹都是熟人,跟那些人不是一路的。文君你只管实话实说就是,何必瞒着呢反正一会儿还会有人来找我,也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荒唐的话来。你这时候不跟两位妹妹说清楚,回头她们被人吓着了怎么办”
周文君撇了撇嘴角“好嘛,我只是想给长安人留点脸面罢了咱们四个都不是在长安城里长大的,没有沾染上她们这些长安闺秀的坏毛病,今儿忽然开了眼界,换谁不傻眼呀我也是替两位妹妹着想,怕她们对长安有了什么误会和偏见”
海棠挑起了一边眉“长安闺秀怎么了”
“瞧不起我们是从边城回来的,嫌我们见识浅薄,又不知礼数呢”周文君一脸的不以为然,“要不是看在亲戚面上,我方才就想一耳光打过去什么东西也敢笑话我”
海棠与周怡君都面露惊愕之色。在长安地界上,谁家女儿胆敢笑话周家的大小姐
彭玉琪便解释“是唐家的小女儿唐兰,从小在家受宠,大约是被家里人惯坏了,说话便有些没分寸。因镇国公夫人对她十分宠爱,文君也不好跟她一般见识。真要计较起来,那不过是个八、九岁大的孩子,把她的话当真,反倒显得文君太小气了,到了镇国公夫人面前,她老人家也只会说文君的不是。”
周怡君倒吸一口凉气“我道是谁,原来是她那就难怪了。她虽然受宠,但听说人缘不是很好,就连她自己的兄弟姐妹,也多有嫌她任性不讲理的。这样的人说些没分寸的话,我们还真没法跟她计较。就算闹到长辈面前,她也只是小孩子家不懂事,我们反倒成了不友爱妹妹的坏人了。”
她叹了口气“她姐姐唐蕙倒是个懂事知礼的人,性情温柔和气,又有学问见识。可惜有唐兰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妹妹,做妹妹的得罪了人,往往要委屈做姐姐的到处去赔不是。文君姐姐和彭姐姐别生气,一会儿唐蕙姐姐就该过来给你们赔礼了。”
周文君冷笑“我可不信。唐兰的任性都是家里人纵容出来的,唐蕙身为她的姐姐,也是个帮凶,又怎会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不过是做出一副知书达礼的模样骗人罢了。你只听说唐兰得罪了人,都是唐蕙去赔礼道歉,便觉得她是个好的。那你可知道,外人如今都说唐蕙懂事知礼,唐兰小孩子爱胡闹,妹妹的坏名声,都成全了姐姐的美名。她们可是唐家千金等闲人谁会去嚼她们的舌头若没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你当唐家女儿在外头的评价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周怡君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