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对陆茵陈作了一个揖才说道“多谢夫人好意, 但纪大夫已经把在下赶出医馆,再在医馆门口塑金像恐怕不妥,还请夫人收回成命。”
江陵想象了一下医馆门口塑自己金像的场面, 莫名一股羞耻感就涌上心头, 那是连他自己看到都要绕道的程度。
陆茵陈一副恍然大悟才想起纪亭玉要把江陵赶走这件事的样子, 点头道“你说的也对”
江陵和纪亭玉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听陆茵陈又说道“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大街上一家铺子贴着出售的公告,既然我都打算给江大夫塑金像了, 不妨好事做到底, 出资帮江大夫把这件铺子盘下来,以后就作为江大夫的医馆,而江大夫的金像就可以放在门口, 正好可以供往来的病患瞻仰。”
江陵和纪亭玉脸上纷纷出现同一种震惊的表情“”这个女人恐怖如斯,居然连这都提前想到了
纪亭玉比江陵想得更多一些,先前他以为已经抓住了江陵错处,所以才会说出那些要把他赶走的话,他正愁要是馆主回来听到这件事会怪罪他,没想到打瞌睡就有人递过来枕头, 江陵要是自己也开起了医馆, 那事情性质就不同了,他就可以和馆主说是江陵和陆茵陈提前串通好,想出去自立门户,故意演了这么一出,想必馆主也会觉得江陵是忘恩负义的小人,而他也只不过是同样被江陵欺瞒的无辜之人罢了。
想通这一点,纪亭玉又换上了平日里那副温润恭谦的笑容“江老弟,这可是大好事啊,夫人有心帮你办起一个医馆, 正好遂了你济世救民的心愿,我们这安济堂虽然顶着一个京城最大医馆之名,但条条框框太多,老弟你在这里行事也多有不便,若是有一家你自己的医馆,对你钻研医道肯定大有助益。”
江陵疑惑地看了看陆茵陈,又看了看纪亭玉,这两人没事吧刚刚不还一副快打起来的架势,怎么一转眼就成了同盟,不过纪亭玉的话还真的有些打动他,他在安济堂里行医总是有所约束,如果能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医馆
“既然江大夫也同意,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陆茵陈拍板道
江陵“”啊他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说完陆茵陈抱起小崽崽就打算离开。
江陵忙追上她“夫人,此事”
陆茵陈回头瞪了他一眼,江陵立马噤声了。
“江大夫不必多言,虽说我只是个妇道人家,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的话,怎可食言,我会安排人负责此事,到时候江大夫有什么要求和他提就是了。”
陆茵陈都坐上马车快离开了,江陵又追了上来,朝陆茵陈又作了一个揖“多谢夫人慷慨相助,只是不知夫人为何如此帮在下在下又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夫人的吗”
江陵平时只是懒于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就真的傻到以为陆茵陈是白送他这个大人情,如果是他无法做到或者要违背良心的事,那这个人情他承不起。
陆茵陈瞥了一眼怀里还在眨巴着眼看着江陵的小崽崽说“就当我给我儿子行善积德,以后这孩子要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还要请江大夫多上心。”
这话倒也不假,她今天闹这么一出,要出一口恶气只是原因之一,在者就是她对这个叫江陵的大夫印象挺深。
上辈子这个江大夫一辈子行善积德,医术也是当世顶尖之流,甚至研制出了可以治疗为祸一时的疫病的药方,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加之江陵没什么靠山,最后那个药方被他人骗走领了功,那人害怕东窗事发,就故意陷害江陵医死了人,江陵被投入狱中,虽然最后因证据不足被释放,可他的名声尽毁,彻底无法在京城立足。
陆茵陈还记得那场疫病大概就是半年后开始爆发,上一辈子侯府最先是一个负责采买的小厮患上了疫病,然后传给了厨娘,紧接着岑东阳也病了,她原本想去照顾岑东阳,但同时发现自己儿子也有了发病症状,犹豫之后她还是选择先留下来照顾小的,这便让沐安饶有了可趁之机。
岑东阳生病那段时间,沐安饶不眠不休照顾他,岑东阳终于脱离了危险逐渐康复,而沐安饶自己却病倒了,岑东阳又反过来照顾她,两人独处了将近一个多月,感情日渐浓溢,岑东阳还若有所指的说生死关头才见真情,同样因为照顾儿子染上疫病的她,听到这话差点没呕出血来。
她和儿子生死攸关之际,岑东阳已经康复,却一心守在沐安饶身边,一次都没来看过她们母子,她是大人还稍微好些,岑微恒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差点没熬过去,还好终于等到了江陵那个药方,病情才慢慢被控制住了,但岑微恒病情拖了太久,恢复也极慢,造成很长一段时间的体虚,动不动就生病,长到三岁时还没其他两岁多的小孩看起来健壮。
她如今施恩于江陵,到时候江陵必定也会先给她和她儿子诊治,像江陵这样的人才,留着以后必定还有大用,再说江陵这么一个呆子,要拿捏他为自己所用还不简单
再再看看娘亲一脸沉思,嘴角却微微勾起的表情,心内警觉,每次娘亲要欺负人就是这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