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凛然地说道“夫人请放心,江陵虽挂名在我医馆中,但我纪某绝非那等不辨是非、纵容包庇门徒之人,江陵医术不精误了小公子病情在先,现在又为了脱罪强词夺理,实属医德丧失,我馆内岂可再容下这颗老鼠屎,在场众人也请做这个见证,我纪某以副馆主之职宣布将江陵逐出医馆,永不录用,稍后我也会让徒弟把江陵送到府上任凭夫人处理。”
纪亭玉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当事人江陵却依然很平静,只是有些不解,怎么好端端的他就被赶出医馆了“纪副馆主,我乃是彭馆主特许录用挂名在馆内,此事是否应等”
不等江陵说完,纪亭玉就发出一声冷笑“馆主远游,归期未知,江陵你无非就是想用这个由头来拖延时间,但馆主出行之前已将馆内之事托付与我,此事我意已决,岂容你在这里讨价还价。”
“听纪大夫这意思是要把医馆与江大夫划清界限了我刚刚可是听其他病患说起江大夫医术精湛,这样的人才就这么赶走了岂不可惜”陆茵陈故意问道。
提起这个纪亭玉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个江陵看着年纪不大,而且并非什么中医世家出身,听说以前一直跟着一个走方的游医学习,按理来说,他根本没资格进安济堂,可听馆主说那个游医以前给过他一个方子,他欠那个游医一个人情,便同意了让江陵进入医馆学习,江陵进入医馆后还是一身江湖游医的习气,对待馆内其他大夫毫无尊卑之分,给病人看病开的也大都是些不入流的土方,甚至有两次还和他们争辩起医学正统药方与这些土方的优劣,真是可笑至极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把江陵赶走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纪亭玉表面上还是说道“夫人误会了,纪某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而是江陵这厮实在不配行医,安济堂作为京都医馆的代表,理应为其他医馆做表率,若不如此,免得其他同行觉得我们是在包庇江陵,岂不辱了安济堂百年清名”
陆茵陈脸上带上几分古怪的笑意“照纪大夫说来,这江陵是非逐出医馆不可了”
纪亭玉心内察觉到陆茵陈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但话已至此,他只能坚定地说“这是自然。”
陆茵陈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意,她又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道“江大夫你也听到了,安济堂要把你赶走,安济堂作为京都首屈一指的大医馆,他们容不下的人,其他医馆怕是也不敢收你,看来这京城你是待不下去了,你打算怎么办”
刚刚一直被纪亭玉打断说话的江陵终于有了发言机会,他脸色严肃地说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倒是小公子的病情究竟如何,望夫人给在下一个机会,再给小公子诊治一次。”
陆茵陈简直快要笑出声来了,怪不得这个江陵一身本事,到后来会混得那么惨,简直是个十足的愣头青傻小子,这种时候了还在执着要看她儿子的病情,要是换做其他达官贵族,就凭他说出这种不会看形势的话,恐怕早就把他打出去了吧。
“你真要看我儿子的情况倒也不是不行,本来我此行就是专门来找你的,水萝,把东西拿出来。”陆茵陈对身边丫鬟悠悠吩咐道。
叫水萝的丫鬟应了一声,从身后小厮手里的盒子中取出一个卷轴,在陆茵陈的眼神示意下,她走到前厅中央,把卷轴缓缓打开。
众人也瞪大了眼睛,目光全部聚焦到水萝身上。
“她拿的那个是什么,我站在后面看不到,前面的人快说说啊”
“是块红色的布轴俺看到了,是面锦旗”
“写着啥的锦旗啊,快念啊,急死个人了”
“俺不识字”
“不识字你往前挤什么”
“别挤了,我识字,我给大家念苍生良医,杏林典范”
“是我理解的不对吗,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夸小江大夫”
“你理解的没错,就是在夸小江大夫。”
“那闹了半天是唱的哪一出,搞得我还以为小江大夫要被赶走了,差点都快被气死了”
围观的人虽然嘴上抱怨,但得知侯府夫人不是来找茬而是来感谢小江大夫的,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看到那几个字的瞬间,纪亭玉整个人僵住,表情也变得有些扭曲,他不可置信地又看了几遍,结结巴巴地问道“夫人,你、你这是”
“怎么,我有说过江大夫没把我儿子医好吗”陆茵陈一脸无辜地说道。
纪亭玉被陆茵陈这副与她无关的模样震惊到了,也顾不得什么体面,直接指出“可是你明明一来就质问我们医馆派一个实习大夫去给小公子问诊的事,要是没诊错脉为何要那般发问”
陆茵陈似笑非笑地看着纪亭玉“我只是好奇之下多问了几句关于贵医馆派出诊大夫的事情,是纪大夫你自己什么都没问清就给江大夫定罪的呀,还说什么要把江大夫绑来给我处置,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听过这种可怕的事,一时被吓住了就忘了要送锦旗的事,哎,说起来还是怪纪大夫你,怎么不由分说就给人家江大夫扣上这样的罪名,还好纪大夫从了医,要是在刑部任个一官半职,也不知要出多少冤假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