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是怪老师没有收你为弟子”盛叶舟转头冷声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向裕康忙摆手“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向裕康。”盛叶舟转身,与向裕康面对面直视着他的眼睛“你拜谁为师都没有错。”
“那你们为何会疏远我”
“难道不是你先心升嫌隙疏远我们”盛叶舟反问“在你瞒着我们悄悄拜师之时不就已经知晓我们三不是一路人了吗”
盛叶舟的说得很直白,不管向裕康面上又青又红,接着又道“你比我们更清楚荆州为人如何,但你仍义无反顾拜他为师,难道还是我等逼你不成。”
“哪有好友会拐弯抹角打探消息的。”廖飞羽撇撇嘴,抱臂站起居高临下地看向向裕康“你真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你话里话外的意思吗”
盛叶舟瞟他一眼。
确实是傻子如果不是鹿鸣宴那日盛叶舟提醒,这家伙怕是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这会儿倒是一脸掌握全局的高深模样。
“我我”向裕康更是被廖飞羽的一番话呛得哑口无言。
当初,他是真心与两人来往,但随着年岁渐大,需要承担的责任便越多。
向裕康自认与盛叶舟和廖飞羽不一样,那两人有府中长辈照拂,日后科举入仕不过顺理成章的事。
可他呢
他出生商户,想要上进,便要付出比他们多无数倍的努力和财力。
就算日后侥幸入仕,身后没有个靠山,也将是寸步难行,更别提位居高堂如此遥不可及之事。
所以当荆州抛出橄榄枝之时,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哪怕他明知这有可能是个无底洞。
才拜师几个月,府中给荆州所送的财物就已
超过三千两,日后定还会付出更多。
越想,向裕康心中便越觉不平,他只当盛叶舟二人是因他瞒着拜师而生气,见二人神色冷冽,不由怒上心头,嗖一下站了起来。
“我拜师又怎么了,若我也出生官宦之家,府中有长辈在朝为官,我几年前便已高中入仕了,还用在府学中蹉跎这些年”
“我只是想寻个靠山,又有何错”
“你拜师无错,你想上进无错,你娶简氏为妻也没错,你帮着简德湫更没错。”盛叶舟也站起身来。
他一步跨出,逼近向裕康“但你明知荆州为人却偏偏要拜他为师是错,你为与人交好故意随他人污蔑我们是错,你为简德湫打探消息也是错。”
几句话见,盛叶舟已走到向裕康身前,伸手一指戳到他的肩头,逼着人步步往后退去。
“他日荆州查出蔡杨之事是由我们二人主导令你报复我们,你帮是不帮那些污言秽语加于我身时,你可有半分对不起我的念头闪过若简德湫令你寻甘禾渊弱点,你说是不说”
“帮荆州,帮流言毁我们名声,将我们至于不义之地,光是这三点,你还有脸说当我们是朋友”
“哼”廖飞羽高声冷哼,眸光在扫过书堂外,确认外边没人路过,音量不由又提高了几分“那日你在鹿鸣宴上与那些嘲讽我们的举人交好就不配与我们为友。”
“我我并不是有意为之,而且我没有将蔡杨之事告诉老师。”向裕康被说得慌乱不已,憋红着张脸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盛叶舟摇头轻笑“你之所以没告状,我猜是担心自己被记恨上吧。”
“没有”向裕康下意识否认,避过两人神色不停张望着书堂门口。
如此心虚模样直接就点明盛叶舟猜对了其的心思
荆州心胸狭隘,自恢复蔡杨功名的奏折一上朝廷,他便寻了各种借口为难府学中领取廪生银的生员们。
在其眼中,当日在衙门前起哄的生员就算不是府学中人,他也将全部算到了他们头上。
宁杀错,不放过
多亏蔡杨回启明书院读书,否则留在县学,怕是也没有个安生日子。
而且早些时日盛叶舟几人也调查过荆州,深知其私下贪墨受贿乱用权利的德行。
明知是个什么样的人还要拜其为师,盛叶舟都不知向裕康究竟抱得是何心思。
病急乱投医还是权势遮眼
反正无论是哪个缘由,都与盛叶舟他们不是同路人
门外已渐渐有人声传来,其他班相继下学。
“向裕康。”盛叶舟顿了顿,眸子扫过空荡荡的书堂,而后一声轻叹才继续道“同窗一场,我就再提醒你一句话吧。”
“”
“荆州此人睚眦必报,日后你务必小心,有些事你千万不要参与。”
“别好的不学光学些坏的。”廖飞羽加上句。
向裕康闷声不语,虚虚
望着门口,紧咬双唇,直至双唇完全失去血色,他才重重点了点头。
盛叶舟重重看了他一眼,收回眸光走回书案前继续收拾笔墨。
廖飞羽努了努嘴,也埋头整理其将要全部带走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