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力这话要搁二十多年前,那还真是事实,红旗钢铁厂可是省属企业,利税大户,三个厂区,两座矿山,一万多工人,厂长书记出门都坐红旗轿车,市里开会从來不落下,那是货真价实的司局级干部,和市长市委书记都平起平坐的,别说你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了,就是市公安局的局长,一个电话都得屁颠屁颠的赶过來,像三孙子一样挨训,
那年月,红旗钢铁厂和晨光机械厂一样,有着庞大的机构,食堂学校幼儿园电影院一应俱全,生活区就像一座小城市,由于人员太多,厂区里设置了专门驻厂的派出所,有好几十号公安人员直接为红旗厂服务,那时候厂里财大气粗,给派出所配备了长江750挎斗摩托,北京吉普212,机动巡逻,威风凛凛,极大地震慑了厂区周边的不法分子,厂生活区基本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地步,
那时候厂里工人也牛逼,别人都拿二三十块钱工资的时候,他们就拿三百块了,家里吃饭三天两头不断肉,鸡蛋更是吃都吃腻了,厂里负责采买的食堂师傅一进菜场,那个欢迎程度跟迎接西哈努克亲王访华都差不多了,为啥,因为人家财大气粗不讲价,买猪肉从來不论斤割,只论扇买,
那时候,钢铁厂的工人阶级老大哥们傲气冲天,买东西只去百货大楼,家里必备三转一响,联姻的话,也只瞧得上身为军工企业的晨光机械厂,而根本看不起厂区周边的农民,
时至今日,情形完全反了过來,红旗钢铁厂沦为省里有名的烂摊子,谁也不想接手的烫山芋,不能贡献赋税不说,还有一帮嗷嗷待哺的下岗工人需要养活,市领导对这种拉下本地gd指标的频临破产企业是深恶痛疾,眼不见为净,就连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一年里也來不了红旗厂两趟,
这样的烂摊子企业的当家人,谁会给好脸色,别说当地派出所了,就连村民都敢不甩你,落地的凤凰不如鸡,骄傲的红旗厂职工终于尝到了被社会抛弃的感觉,
好在市场经济的浪潮并沒有完全把厂子冲垮,而是留给了他们重头再來的机会,当优良资产尽数被剥离之后,贪婪的目光终于离开了红旗厂,捞不到油水的领导们也陆续调走,真正爱厂的干部走上了领导岗位,带领大家拼搏奋斗,靠收购废铁來炼钢,就在这隐约看见黎明曙光的时候,有人來捣乱,厂里的工人们哪能不愤懑,
卓力一句话把张所长的鼻子都气歪了,他手指几乎点到卓力的脑门上“你哪个单位的,你领导呢,”
卓力傲然道“我是晨光机械厂保卫科的,我叫卓力,咋的,你还想抓我不成,”
“你,”张所瞪起了眼睛,但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人家几十口子全副武装的民兵都拉出來了,你几个协警还想以卵击石不成,
“行,你等着,”张所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却被刘子光喊住“站住,”
张所猛回头“你叫我,”
“对,我叫你,从报警到现在过了多长时间你才來,你和杜中河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厂里报警你不來,他一个电话你就颠颠的过來了,”刘子光举起一部手机问道,显然,那是杜老大的电话,
张所长的眉毛竖了起來“你又是谁,谁给你权力调查我的,”
“啪”的一声,刘子光抖开了自己的黑皮工作证“市局的,你别走,督察马上就到,今天你不把问題解释清楚,就等着摘帽子吧,”
这下张所头上的冷汗下來了,对方有备而來啊,其实他和杜中河的关系也就是一般,只不过逢年过节收几条好烟几瓶好酒万把块钱而已,属于泛泛之交,但是凡事就怕认真,督察真追究起來,这些都是麻烦,
张所转念一想,不对啊,沒听说红旗厂在市局有过硬的关系啊,这人怕是假警察忽悠我的吧,于是他沉着冷静的质问对方“把你的工作证给我看一下,”
刘子光不屑的把工作证递了过去,同时报出一个号码,说“你打这个电话直接找宋剑锋,他会告诉你我是真的还是假的,”
不用张所打电话核实,一辆督察警车闪着红蓝爆闪开了过來,市局督察大队的人到了,四个警察下了车,头顶白色头盔,胸佩督察徽章,一丝不苟的查验了张所和刘子光的证件,接受了红旗厂的投诉,然后把垂头丧气的张所带上警车走了,至于厂门口吊着的杜老大,和黑压压一片趴在泥坑里的俘虏们,督察根本不管,人家是管警察的警察,治安案件才不理呢,
“老大,这些王八操的怎么办,”卓力指着泥地里的俘虏们问道,
“你还想留他们吃饭么,又沒打起來,撵滚蛋就是,”刘子光无所谓的说,
卓力点点头,爬上卡车冲那帮俘虏喊道“都t给我抬起头來,看清楚了,老子是高土坡的卓力,以后我要是再看见你们在红旗厂门口转悠,我t见一次打一次,都给我爬起來,滚,”
这一声滚,喊得气势磅礴,小地痞们本來就是被朋友的朋友喊來打酱油的,有不少人还是从网吧里搁下游戏过來的,哪能扛得住这帮如狼似虎的民兵啊,听到这声滚,立马爬起來麻利的消失了,
至于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