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雨了。红土地变成了泥潭。江北的爷们们趴在烂泥窝里继续操练着。抱着56式冲锋枪摸爬滚打。不时打上一两个点射。实际上暴雨如注。他们几乎看不到目标。真不知道这种训练到底有什么意义。
每个人都在心里问候着建国哥的八辈祖宗。但却敢怒不敢言。临來的时候可都讲好了。这趟是苦差事。搞不好要把命撂在这儿的。都不是十七八岁的郎当小子。教官严格训练是为他们好的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就是暂时绕不过來这个弯。
芭蕉树下。穿着分体式雨衣的刘子光望着小伙子们笨拙的身影。不无担忧的问道“建国。这帮小子能派上用场么。”
冷冷的说“城市里的蛟龙。到了丛林里一样是条虫。他们是好汉子沒错。但是沒有几个月的训练。只能敲敲边鼓而已。不能当主力。”
“那就行。也沒指望他们打头阵。跟着收拾收拾残局就行。见识一下铁血场面。有利于这帮小子的成长。”刘子光说。
忽然放下了望远镜。怒气冲冲的跑到雨地里。对着一个躺在地上装死的黑胖子吼道“马上给我爬起來。”
黑胖子孟知秋这会儿只有出气沒有进去了。有气无力的说“教官。我要累死了。实在爬不动了。”
二话不说。拔出腰间木质枪套中的斯捷奇金自动手枪。朝孟知秋脑袋放了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耳朵打进泥土里。吓得孟知秋一个激灵爬起來。连滚带爬跑远了。动作比兔子还快。
悻悻的走回來。刘子光解释道“这伙计蹲了年把看守所。体质退步也是正常的。“
冷哼了一声。显然对孟黑子不甚满意。因为此前他的射击成绩也很差。靶子上枪眼散布很大。而且沒有规律。看來天生就不适合打枪。
一直训练到黄昏时分。大家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教官才宣布开饭。众人把枪背着枪來到食堂门口。却被人堵着门不让进。说是新兵只配在外面吃饭。可怜外面正下着大雨。大伙身上连件雨衣都沒有。放眼望去沒块干燥的地儿。上哪吃去。
教官才不管那个。让人抬來一个硕大的不锈钢桶。里面盛着热乎乎的汤水。菜是用不锈钢脸盆盛着的。筐子里是专门为这帮江北佬蒸的大馒头。每人发一个铝制饭盒子。一把餐刀勺子合一的多用途餐具。就这样蹲在雨地里吃饭。
众人狼吞虎咽。一边吃饭一边骂娘。不过这顿饭吃的那真叫一个香。正宗的江北菜风味。干煸辣子鸡。红烧羊肉、胡辣汤。绝对管够。大家吃的那叫一个饱。饭菜都塞到喉咙口了。
吃完了饭。终于可以休息了。但是依然不能进屋。而是发给他们每人一套分体式雨衣。一顶单人帐篷。自个儿在雨地里扎营去吧。不会。自己学去。学不会就淋着。
这通闹腾。一直到半夜才消停下來。众人躺在小帐篷里打着鼾睡着觉。外面小雨沙沙响。梦里回到了家乡。似乎是躺在华清池的包间里。旁边还有技师伺候着。这个美啊。口角都不禁流下了涎水。
忽然。一声巨响惊醒了所有人的美梦。是炸弹。李教官魔鬼一般的声音吼道“敌袭。”大伙儿慌手忙脚从帐篷里钻出來。只见外面火焰冲天。到处都乱窜。子弹哒哒哒的从头顶上飞过。刺鼻的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
妈呀。不会这么倒霉吧。竟然遇到打仗。只见夜色中膛口焰闪着炙热的红光。手榴弹不时在身边炸响。气浪吹得人脸生疼。自动步枪从发下來就一直沒收回去。可是子弹早就打沒了。沒有子弹的枪岂不成了烧火棍。
正在慌乱之间。带了几个兵抬着一口箱子奔过來。里面装满了实弹匣。冲他们大喊道“装子弹。还击。”
众人慌忙领了子弹。趴在满是雨水的壕沟里。和对面的敌人对射起來。曳光弹成串的在天上飞着。枪声响成一片。敌人渐渐包抄到了身后。忽然身子一颤。捂着胸口倒下了。卓力看见扑过去帮他检查伤口。子弹打在心窝位置。血呼呼地冒。人还能喘气。但是也不长了。卓力撕开急救包按在他伤口上。端枪猛扫一梭子。大吼道“跟我冲出去。”
“沒子弹了。”一个兄弟喊道。
“这边也打光了。”又有人喊道。
每人一匣子弹而已。连发的话几秒钟就打光了。新丁心里慌。都喜欢打连发。眼瞅着弹尽粮绝李教官也挂了。一股怒火从卓力心里升起。他大吼一声“上刺刀。跟狗日的拼了。”说着抖出步枪下的三棱刺刀來。众兄弟也都是热血男儿。街头打群架的痞气上來了谁也挡不住。不就是一条命么。豁出去拉倒。
正当众人准备刺刀见红的时候。忽然枪声戛然而止。也从地上爬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烂泥喊道“全体都有。立正。”
众人傻眼。只见远处掩体后面走出一些人來。都是红星公司的工作人员。自动步枪斜背在身上。还冒着硝烟。地上到处都是黄澄澄的子弹壳。但是弹壳口微微收缩。分明是空包教练弹。
原來又被李教官摆了一道。半夜都不让人睡觉。还要來一出夜袭的把戏。建国哥还真是个人渣。
后半夜再沒有人睡踏实。都放着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