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效仿汉制, 官制跟汉室几近完全一致。
朝鲜的丞相何瑞柏见自己大王说了这番话,自是要描补一二的, 拂了拂自己的胡子, 朗声笑道,“使臣自长安而来,距离王俭城何止千里,又是陆路又是海路的, 着实不易,很是应当休憩一段时日才是。”
尽管他们都不明白,为何此次汉室会派遣一个方才打了胜仗的将军跟汉宫的卫尉前来出使朝鲜。
这在历来出使朝鲜的使节中,品秩已然高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使团副使卫尉辛元本就秩中二千石,正使张次公乃是万户侯,是汉室里面的重臣。
且不说朝鲜一向重视汉室使臣,就光是这两位的身份, 就足够朝鲜举行国宴来招待了。
可这两位是汉室天子的心腹,他们不远千里来到朝鲜, 绝不可能只是空手而归, 所图定然不小。
思及这里,何瑞柏隐晦地向一旁的太尉使了一个眼色,而后热络地朝着张次公招呼着, “君侯人品贵重,又是能够匹敌匈奴之勇士,本官敬君侯一杯。”
“丞相客气,过奖了, 过奖了哈哈哈”张次公的酒量就是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敌不过,一口将杯子里的没什么滋味的酒给喝了,随即迎上了朝鲜的诸多将军武将,大有喝个痛快的架势。
张次公这么个豪放的喝法,辛元身为副使,却一点也不担心。
他们家统领,虽然性子憨厚,可是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他放心得很。
正当辛元举起酒杯,想回敬朝鲜人时,却见朝鲜王卫右渠的嫡次子,太子卫端同母的亲弟弟燕王卫琦迎了上来。
这个样貌俊俏,眼神却莫名有一股阴鸷气息的郡王虽然笑着,可并那么让人感觉到他的善意,“辛大人,小王仰慕汉室已久,恨不能亲赴泾渭学宫,成为泾渭学宫学子,得见大家们的风姿,可惜如今得见使臣,见辛大人如此风仪,可见汉室的气象宏大,令人心驰神往啊”
“王爷谬赞了,愧不敢当,不敢当啊”辛元颇有深意地看着眼前这个尽管是朝鲜王嫡子,却仅仅被封了一个郡王位份,颇有战功,而没有丝毫封赏的燕王,笑得光风霁月,给人一阵如沐春风之感,“王爷若是屈尊来长安,泾渭学宫定然扫榻相迎,卑臣更是竭诚相待,必定让王爷宾至如归。”
“辛大人这句话,小王可记下了哈哈今日一见辛大人,实在是觉得相见恨晚,今日不醉不归” 卫琦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径直吩咐,“拿大的杯盏来,这个顶什么用。来来,辛大人,可要好生跟小王说一说汉室的气象,那泾渭学宫”
朝鲜君臣看着这一幕,心里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却都笑意盈盈,好似自己什么都没瞧见似的。
汉室使团在国宴过后,为首的张次公跟辛元在驿馆接到的帖子就没断过。每日里张次公的随扈都能从驿馆官员那里拿着一大摞的烫金请帖进来,张次公跟辛元早上吃着早膳,就听着随扈念着从朝鲜太子,燕王,丞相,太尉诸多宗室重臣,以接风洗尘,赏花喝酒各式各样名义的帖子。
张次公跟辛元来了朝鲜,自然不是为了待在驿馆里的,商量着分别接了帖子,各自赴宴。
张次公先是意思地接了太子卫端,丞相太尉的帖子之后,便来到了掌管期门跟羽林的光禄勋董金恒府上。
董金恒早就到了张次公赴约的消息,带着一众陪客迎了出来,见着张次公就笑开了,“早就盼着君侯了。君侯今日能驾临敝府,真是让在下府邸蓬荜生辉。”
张次公听着他这么说话就把眼睛瞪圆了,也不用董金恒府上的仆人牵马,一个翻身就下来了,将马鞭给了随扈,摆手就说“董大人这句话就是笑话俺了。前几日在燕王府上,就你跟俺对脾气,俺这才来的,可千万别这样啊”
汉室使团在王俭城绝对算得上是人人争相宴请的贵客。朝鲜王室臣子,从太子卫端到有资格宴请使臣的官员,帖子唯恐送慢了,到了使臣离开王俭城的时候还请不来汉室使臣。
就来后宅的女眷们如今谈论的新鲜事儿,都是太子府上昨日请来使臣的境况,明日谁家又要请使臣。
若不是使臣此次并未带女眷来,女眷们都想凑凑这个热闹。
对于张次公跟辛元来说,这赴宴也是有个讲究的。如果你先去了丞相的帖子,那么置太子卫端于何地
所以王俭城上下先是商量了宴请的日子,私底下通了信儿,再给使团下帖子。
最先请到使团的是太子卫端。
张次公在太子宴席上跟也是前来赴宴的董金恒说话投机,都是不耐烦说话拐个十七八道弯的汉子,简直是相见恨晚。两厢一说和,董金恒便定下了请张次公过府的日子。
光禄勋秩中二千石,自然是有资格宴请汉室使臣,万户侯张次公的。
董金恒听见张次公这么说,哈哈笑着,亲自引导张次公进府,“君侯果然是个爽快人咱们就不来这一套,来来,今日就开心说话,开心喝酒,开心吃肉”
“好”张次公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完全不把自己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