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面色稍缓,“天子一怒,伏尸万里,血流漂杵。我之所以趁着这时候将三姊迁出来,就是想将三姊,将卫氏从这场乱局中摘出来。”
他直直地看着卫子夫,“陛下接见外臣,都一定要把皇后放在同一个大殿里,出声就能答应的地方。我去求见陛下时,不过两刻钟辰光,陛下就进去瞧了皇后两次。陛下每次去见皇后之前,神情沉肃,面色有一丝不可察觉的不安。
“待陛下见了皇后,亲眼瞧见皇后无恙,陛下眉目舒展,神色轻松。我伺候陛下这么长辰光,陛下在臣子面前从来都是端肃从容,从未有过如此的模样。三姊,皇后跟皇后腹中孩子,如今就是陛下的命。”
动之则死。
卫青自己也是男子,自问对自己的妻子还算敬重,可比起陛下对皇后来,简直及不上万一。
他同样了解女子对于郎君宠爱的执着跟疯魔,陛下之前的陈皇后就是一个明晃晃的例子。卫子夫即便心里清清楚楚地知道算计不了皇后,也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
“我是斗不过那个商户出身的贱人。可是阿青,你是陛下敕封的万户侯,是一战成名的将军,是打赢了匈奴的大英雄。区区一个卓文君,你斗不过她吗”卫子夫眼中闪着莫名的光,目光灼灼地看着卫青,“她不过商户出身,家世寒微,可世人皆要称你一声君侯,陛下对你寄予厚望,盼着你日后平定边疆,荡平匈奴。阿青,你可以除去卓文君。别的不说,文锦翁主府有一张司马相如当年送给卓文君的绿绮琴”
“够了。”
卫青的脸色已经难看得无法形容,一张脸黑得仿佛滴下了水,抬眸看着卫君孺跟卫少儿,“长姊,二姊,你们也觉得三姊说得在理吗”
他已经跟卫子夫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已经说尽了。如此掰开了揉碎了地说,卫子夫仍然执迷不悟,已然不是言语能够劝得了的。
卫君孺迟疑了好一会儿,犹豫地开口,“阿青,子夫有一点说得对,皇后不可能容得下我们卫氏”
卫子夫在卓文君第一次进宫时,就设下了局诋毁卓文君的名声,更是拿皇长女刘绎来算计卓文君。
这一桩桩一件件,但凡是一个人,就不可能忍下,不向卫子夫报复回来。
卫君孺扪心自问,假如有人对她做了卫子夫做下的事,甚至现下还要用一个已经死了的司马相如来生事,她定然是恨不得生吃了那个人的肉,一泄心头之恨。
“阿青,长姊说得在理”卫少儿喝了一口茶汤润喉,也是发愁,“且不说阿青这件事做得对不对,子夫跟两位公主都已经离开汉宫。即便子夫没有被搅进汉宫因为皇后而起的争斗,皇后也断然容不下子夫跟卫氏。我们即便是为了自保,也要跟皇后拼到最后。”
“陛下赐给了两位年幼的公主封号”卫青扯了扯嘴角,“可见陛下对两位公主的前程已经有了打算,连汤沐邑也一并选定了。”
两位公主的封地诸邑,石邑虽然不是产盐通商的地界,但也是富庶的郡县。以庶出公主而言,按照汉室的惯例,通常都是公主出降时才会有封号跟汤沐邑。陛下如此,是对于两位公主的偏爱跟为父之心了。
“嘭”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打断了卫青的话,几人诧异地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呵呵呵”卫子夫发出了一阵让人不适的笑声,笑声中充满了嘲讽跟冰寒,慢慢地从坐褥上站了起来,“阿青,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卓文君跟我卫氏,今生今世都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之仇,绝不能并存于世”
贾谊针砭时弊吗,主张重农抑商,加强粮食贮备,以备饥荒,又指出私人铸钱导致币制混乱,邓通掌控铸币管理不善,于国于民不利,皆是见解独到,切合实际,并且卓有成效的建议。
这样一位远见卓识,文采斐然,年少得志的名士,却被孝文帝逐渐疏远,只跟他谈论鬼神之事,最后甚至外放到了偏远的长沙。
白起贾谊没有才华吗
秦昭王孝文帝不是明君吗
白起所处正是武将纵横捭阖的乱世,贾谊所处正是百废待兴的治世,他们生逢其时,又得遇明君,却要么是不得重用,要么是不得好死。
相比白起跟贾谊,卫青当真是生在了一个好时候了。
旁的不说,汉室跟匈奴的战争只怕刘彻一生都未必能了结,卫青将来还有无数建功立业的机会。
“陛下知遇之恩,卫青百死莫能相报。”卫青垂眸,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卫子夫心心念念诞下陛下的第一个皇子,为自己跟卫氏得了一生的护身符,我着实可以理解”苏碧曦一派闲适,口中的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倘若世上没有我,卫子夫真得给陛下诞下了唯一的皇子,一个皇后之位,皇太子之位,是决计不用愁的。届时作为皇太子的母族,君侯不仅会受到陛下的重用,就连卫氏满门,包括同样私生子出生的霍去病,都会受到陛下竭尽全力的栽培重用。”
偌大的练武场上,只有一个着褐色短打的郎君,耍着一把长刀,招招用力,其出势如风,落到青石板上,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