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会平平静静, 安安稳稳地接受苏碧曦去瑞士接受安乐死吗
绝不可能。
在苏碧曦见过苏昌的第二天, 苏碧曦便被宋宜带到了华国极为有名的一位心理学家诊所。
在把苏碧曦带到办公室里面时, 宋宜说“你就是在家里待久了,总是胡思乱想。”
这位姓薛的心理医生,办公室不像医院一样,用压抑的白灰二色, 反倒是采用了明朗的地中海色系。
薛医生是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士, 眼神柔和, 身上的气息干净温暖,让人感觉到一股格外的亲切气息。
他显然仔细了解过苏碧曦的信息,给她准备的茶是武夷山的岩茶,还点了清淡的檀香, 让齐姨把苏碧曦放到了收拾好的沙发上,将轮椅推了出去, 方笑着自我介绍,“苏小姐,我也是京华大学的客座教授, 你可以叫我薛老师。周成是我同学,是他特意拜托我来看苏小姐的。”
听完这句话, 苏碧曦心里感慨,真是一个太会说话的人了。
寻常人说话, 顺着一个人的毛顺,便会轻易得到这个人的好感。
这位薛老师,先是说自己也是京华大学的老师, 换句话说,也是苏碧曦的老师。
苏碧曦作为京华大学的学生,对于自己学校的老师,总得尊敬一二。
再者,周成是贺铸然的导师。
这位薛先生是周成推荐的。
那么,贺铸然必然是知道这件事,甚至是策划了这件事。
无论是看在自己家人,还是贺铸然的份上,苏碧曦都应该审慎对待薛先生。
她向薛先生点头,“薛老师好。”
“我们就时常说说话,不要有压力”薛含中友善地笑着,“我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还是有一颗小鲜肉的心啊。”
苏碧曦垂眸,并不曾为薛含中自我调侃的玩笑露出一丝笑意,“薛老师,很抱歉,我们恐怕不会过多见面。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跟外人讨论我的生死。”
她的语调冷清,没有一丝鲜活气,丝毫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这是一个真得心存死志的人。
薛含中见过无数的人,希望借着死亡寻求关注重视的人,只是一时冲动想死的,哪怕是站在摩天大楼外打算跳楼的人,眼中都没有苏碧曦眼中的沉静。
她很冷静,从容地,打算赴死。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
“碧曦,你还这么年轻,只不过病了两年,一切还大有可为,为何一定要走这条路呢” 薛含中切入正题,“医学每天都在进步,说不定就在明年,或者几年后,你就可以重新站起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苏碧曦“薛老师,我不是一个对前沿科学一无所知的文盲。你我都清楚,以如今的医学水平,我如果想要康复,除非人类可以克隆大脑。”
人类的大脑是什么地方
普通人的大脑有140亿到160亿个细胞,神经细胞有100亿个。
现在的医学水平,连精确地知道哪部分细胞控制哪些功能都不能,何谈如何修复再造这些细胞,以及更复杂的大脑构造。
苏碧曦经历过太多的轮回,清楚地知道,按照当今的科学水平,至少再过五百年,她现在的全身瘫痪才能有借助克隆技术的成功而康复。
这其中还有克隆大脑之后,是否会产生第二个人格,乃至换了一个人的隐患。
她脑子里面不说没有具体的操作经验,仅仅是她提出的一些设想,在现在来看,都是彻底的天方夜谭,根本没有人会相信她,按照她的设想来进行千百次的实验。
而医学上的每一次成功,都需要进行大量的随即大样本测试 ,尤其是针对神经系统的医学进步。
苏碧曦一个从未进行过医学学习的外人,突然开了窍,变成一个医学理论学家,所有人都会说她是疯了,更别说是在活人身上进行这样的实验。
一个神经元产生异常,都会影响人的一生。
没有人敢冒这样的风险。
此生此世,苏碧曦都不可能再康复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轻言生死啊” 薛含中语重心长地劝道,“长辈们听见你这么说,得有多难过。”
“天主教有一条教规,自杀者不能葬入墓地。因为任何形式的杀人,都是一种不容宽恕的罪孽。你的亲人如果同意了你的死亡,那他们就是杀人犯。你要让他们背负这样的罪孽跟愧疚,继续过以后的日子吗”
“如果她相信自己无罪,保持镇静,那么她无疑是有罪的因为女巫们惯于恬不知耻地撒谎。如果她对向她提出的控告辩白,这证明她有罪;如果她由于对她提出的诬告极端可怕而恐惧绝望、垂头丧气,缄默不语,这已经是她有罪的直接证据。”
苏碧曦面色不动,眼神讥诮,“天主教也曾经认为成千上万的女性有罪,无论她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该被斩首,都该被淹死,都该被活活烧死。不是吗,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