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补充道“当然了,你若真觉得亏欠于我,那就对我好一些,别总是冷着一张脸。”
闲捋着手中的巾帕,云禾樱唇紧抿,黛眉间隐着一丝哀绪,“我没对你摆脸子,只是在担心嘉儿的婚事,陈家那边还没回话,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情况。”
抬指一撂长袍,弘历在她对面坐下,为她摆明当前的局势,“从前的苏嘉或许配不上她,但眼下的苏嘉,陈家难以高攀。所以咱们不必焦虑,苏嘉的选择多的是,她家的情形可就危险了,该烦恼的是她们才对。”
说话间,弘历顺手将廊下所种的那株蔷薇花摘了一朵,别于她云鬓之间,娇丽的芙蓉面惹人怜爱,明明是同一张脸,但他每次看都挪不开眼,总觉着怎么看都顺眼。
诚如弘历所料,现下最头痛的便是陈掌柜,陈掌柜是好话说尽,摆明利弊,软硬兼施,怎奈女儿愣是不同意嫁给苏嘉。
父女俩大吵一架,陈凌怡赌气跑了出去,跑至她表哥的住处。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他,看他是什么态度,倘若他愿意娶她,那她就勇敢的跟父亲反抗,然而当她推开门时,竟见周松廷的院子里有一位姑娘。
那姑娘正在晾晒衣物,瞧见她过来,面色顿红,朝她微微一笑,而后回头冲屋里唤了声,
“周大哥,陈姑娘来了”
这姑娘瞧着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她表哥的邻居,陈凌怡记不清她的名字,依稀记得她好像姓王。
不过是邻居而已,她怎会在这儿绳子上晾晒的衣物似乎都是男人的衣裳,难不成,她是在给周松廷洗衣裳
一个黄花大闺女,怎能给陌生男子洗衣而她表哥居然没有阻止,好像是默认的态度
陈凌怡心下不愈,恼声询问,“你帮我表哥洗衣服你是他的什么人”
王姑娘登时涨红了脸,羞声道“我我只是他的邻居,周大哥对我和我娘都很照应,我看他读书那么忙,顺手帮个忙而已。”
还真是好邻居,互帮互助啊陈凌怡心下冷嗤,瞥了她一眼,并未搭理她。
王姑娘见状,黯然垂眸,低声对周松廷道“陈姑娘好像不太高兴,周大哥,你赶紧跟她解释一番,别让她误会了,衣服已经洗好,我先回去了。”
“小凌无心的,你别介意。”周松廷亲自送她出去,面色带着笑,一再跟她解释。
将人送走后,周松廷转过身来面向陈凌怡时,笑容渐消,摇头数落道
“你方才那些话未免太不礼貌了些。秀茹只是好心帮我洗个衣服而已,你那么凶作甚”
表哥居然说她太凶陈凌怡气呼呼的瞪向他,恨声反驳,“她跟你毫无关系,凭什么帮你洗衣服她把自己当什么当成是你的媳妇儿她不晓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吗”
接连被质问,周松廷的面色越来越沉,愤而斥道“小凌,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话太粗俗了”
表哥竟然为了一个邻居而指责她陈凌怡本就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训斥,越发难受,咬牙嗤道
“她不把自己当外人,就莫怪旁人议论。”
他这位表妹打小就任性,心直口快,说话从不顾忌旁人的感受,周松廷懒得再与她争辩,遂问她来此作甚。
迟疑片刻,陈凌怡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终是没再与他置气,把苏嘉的事告知于他。
周松廷默默听着,面上并无紧张之态,末了还十分镇定地点评道“看来苏嘉对你很上心,你嫁给他,将来肯定不会受委屈,挺好的。”
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陈凌怡难以置信,失望至极,“表哥,你是认真的吗还是在跟我赌气”
周松廷无谓摊手,“我为何要赌气你说话不好听,我可不会跟你计较。”
“你的意思是让我嫁给苏嘉”
“你的脾气那么暴躁,难得有人这样护着你,实乃幸事一桩,再者说,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该嫁人了。”
他的语态稀松平常,仿佛在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事,这与她想象得大不相同。尽管她很失落,但她还是想问一句,难道他就对她没有任何感情吗
犹疑了好一会儿,陈凌怡终于鼓足勇气准备开口,却意外的发现他的桌案上放着一方手帕,那手帕上绣着一只洁白的仙鹤,陈凌怡顿感刺眼,状似无意的问道
“这手帕的绣工真好,是谁绣的”
“王姑娘绣的。”周松廷答得很随意,一边回答,一边坐下,继续翻看书册,连给她倒茶的意思都没有。
紧咬贝齿,陈凌怡醋意丛生,试探着问了句,“我也曾给你绣过一方鸳鸯手帕,怎的没见你用”
懵了一瞬,周松廷笑道“你绣的是鸳鸯吗我以为是鸭子呢”
“”她的绣工真的那么差吗他宁愿用王姑娘送的手帕,都不肯用她的。
她是表妹,送手帕实属正常,但王姑娘只是陌生人,给陌生男子送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