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地打量姜芜。
姜芜颤一下,缩到伞下,嗫嚅恳求“师兄,太冷了,你可以送我回家吗”
她仰头用期待眼神望他,张寂无言半晌。他转而想到姜家的复杂,而自己带她回来他轻轻点头。
姜芜当即露出笑,眼眸如玉水,玉波动人。
张寂不禁多看了一眼,将自己的疑心打消。
算了,这世上怎么可能人人都如姜循一样生了一个爱招惹是非的性子呢姜循爱装腔作势,不代表姜家女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姜芜是如此的羸弱、可怜
张寂发觉自己念头似乎多余了些,连忙收回。他让自己专注去想一件事
该怎么探查世子,在不挖章淞尸体的可能下,确定真凶呢
被张寂挂念了一夜的江鹭,头痛欲裂。
日光从帐外照入,落到他眼皮上,轻轻晃动之下,他便立刻醒来。
周身沉痛,口干舌燥,尽是不舒服。
江鹭扶着床板起身,手撑着额头,强忍自己的头痛。他手摸到床板时,一个激灵,发觉不对劲。
他瞬间睁开眼,回过头
一派凌乱的床褥,男子衣物扔得到处都是,细绫带子搭在床边缘,他自己亦是衣衫不整,中衣微敞。他低头看去,见胸膛包扎的纱布浸出了一点血渍。
他又看到一异处他的手背上,沾了一片氤氲红色,细看之下,不知是女子的胭脂还是口脂。
江鹭大脑空白,他尽量保持冷静,继续朝后看去。
这一次,他看到床褥后浓如墨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秀美的美人脸。美人大概被他的一番动静吵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泠泠的眼睛,要笑不笑地观察他。
她平时盛装出面,如今在褥下脂粉不施,脸如雪一样白。她没有了往日的明艳逼人,多了些柔弱清薄的脆弱美。
就像当年的阿宁一样
停
不能再想阿宁了,也不能再想姜循了。
江鹭僵坐着,许久没出声。他如今清醒,努力回忆昨夜,脑中只有一些二人气息缠绵的片段。这让他面色顿红,他又想起了自己将她扣在怀中
她求着说“不要”,他却置若罔闻。
江鹭面无血色,扣着床沿的手用力得发白。
姜循用褥子裹住自己,欣赏他的恐惧与挣扎。她实在爱看他从云端跌落下来的狼狈模样,他越是脸色红白交加,她越是兴奋难言
谁不爱看小世子白璧微瑕啊。
姜循见江鹭脸上神色变来变去。
他倒是沉静,没有做出一副受辱
并质问她的模样。这是他的高洁,她一贯喜欢。她见他呆坐半天,目光落在她身上,神情又开始挣扎。
姜循心想按照她对江鹭的了解,他下一句,就应该说要负责了吧
江鹭想负责的话,含在喉咙中,半晌吐不出来。
他僵扣着床沿,心知自己说出负责的话,也是自取其辱。他早在多年前将世子妃的选项送到了她手中,她不屑一顾,弃而走之。
她是未来太子妃
她不可能嫁他,她对他的要求其实只有一则
做她的入幕之宾,做她的棋子傀儡,和她狼狈为奸。
可“入幕之宾”四个字,如同一巴掌拍在江鹭脸上。堂堂南康世子,岂能受这种羞辱
姜循看他那样子,脸也沉了下去什么表情她辱没了他
姜循已然不耐烦,掀开褥子起身。他蓦地闭眼,听到姜循慵懒的声音穿着衣服呢。”
他镇定半晌,才睁眼看她。
他道“你这叫穿着衣物”
姜循“中衣不是衣服”
他一言不发,垂下眼,分明羞赧,却快速地从床上找到一件衫子。也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她的,他先披到她肩头。
姜循掀起眼皮,妙目盈盈望他,眼中浮起些促狭之笑。
江鹭垂下眼,与她的眼睛对上。
江鹭“你、你、你”
他半晌吐不出完整的字句,姜循心中笑得不行。而这时玲珑在外的叩门声响起,姜循看到江鹭脸色更白,他手扶到帐子上,做不了决定。
姜循“你告诉我江南十三匪是不是你的人,我就愿意和你解决此事。”
他回头看她。
浓黑长发贴着郎君秀白的脸,姜循看得又是心动。可惜他如丧考妣的神色实在倒人胃口,姜循哼了一哼,懒洋洋朝他挑眉。她不知她的神色落在他眼中是何模样,只见他睫毛闪烁,别开了目。
他身上仅有那微敞的中衣,跪坐在床,手慢慢松开床沿,放置自己膝上。
他低头似挣扎半天,终是哑声“是。”
姜循眼眸亮起江南十三匪鼎鼎有名的凶恶之徒是江鹭的人
她立刻倾身,凑入他怀中。他竟没有躲开,而是垂眼看着披着自己外衫的长发美人。美人眼睛含着笑,仰着脸望他,让他的心七上八下“阿鹭,你要谋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