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姜循在身后幽幽道“你以为我愿意请你兄长出山你们杜家这一辈,真论有本事有计谋的那个只有你杜嫣容一人。
“可惜你对朝政毫无兴趣。”
杜嫣容脚步一顿,仍继续走路。
姜循凝望着她背影。她靠着柳树,手指抚摸着粗糙的树皮,轻轻笑道
“杜嫣容,你这几年,都在家中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不是我知道,你觉得朝政昏昏,是你劝你杜家急流勇退,是你让你兄长待在御史台,默默无闻。
“你都读的什么书啊我前几日,让侍女和你家仆人聊了聊,才知道你读的是史书。原来你在读史啊好奇怪,哈哈,读史的人,却说自己对朝政不感兴趣,可不可笑”
杜嫣容停下步子。
杜嫣容回头望来,乌发挽腰,眉目如黛“不愿与你们同流合污,可笑吗”
姜循冷冰冰“你不同流,如何读史你不同流,如何记史”
杜嫣容静默。
姜循看着她,知道此女此时未走,便是自己必有什么,打动了她。
姜循便继续“我承认你清高,你足够聪明。你早早看清局势已乱或许在凉城事变时,你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观察着杜嫣容的神色“我如今想来,才发现杜家是在那两年慢慢退出朝局,你爹是在那两年才不做宰相的,你兄长在那两年从御前退到御史台,而你退了亲事,闭门不出,在家一门心思地读书。
“你管这叫明哲保身,是不是可你杜家是安全了,天下无数被局势裹挟、深陷其中挣扎不得、苦难艰辛不由自己的人,又怎么办
“你既喜欢读史,便也应当在看天下,观民生吧杜嫣容,我不妨直说,我有一个很大的计划,我突然想帮一帮你关心的那些黎民苍生,我需要你帮我说服你兄长
“若是成功,我保你兄长平安身退,如何”
杜嫣容静静看着她。
杜嫣容忽而笑“姜循,你真的有在乎过你口中所说的黎民苍生吗你有看过一眼么”
姜循偏头,神色淡了“我身边人,也是黎民苍生。”
杜嫣容一怔,重新打量她。姜循身边人姜循在说谁
而姜循凑到杜嫣容身边,主动挽住杜嫣容的手,与她像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姐妹“我知道你兄长有这个出山机会,肯定舍不得。但你很担心他死在其中,没关系,我保他平安身退。我们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杜嫣容眸子一缩,光阑照入她乌黑眼中。
树叶摇落,莹白日光穿过树隙,二女的私语在林中轻得宛如呓语。
半晌,杜嫣容轻轻柔柔“姜循,事成之后,太子若发现你在其中做的手脚,必杀了你才解恨。”
姜循笑眯眯“我们打赌他杀不了”
杜嫣容若有所思“我原以为你当真喜爱太子,即使不喜欢,也喜欢太子妃的地位。不然你怎会忍得住那只小黄鹂在太子身边我一度以为你要么爱权势爱得昏了头,要么爱太子爱得忍辱负重。我现在才明白,我错了。”
姜循好奇“那我要什么”
杜嫣容侧头,斜挽云鬓擦过姜循耳畔下的银坠子。杜嫣容伸手轻轻勾起她下巴,微有怜悯“你是想所有人都去死,想得发了疯,想得昏了头。怎么,谁惹的你”
林色森郁,流离光斑笼罩,让倾身与她耳语的姜循朦胧若山鬼“难道你会帮我”
杜嫣容微凉手指在山鬼面上拂动“我会在一旁喝彩看戏啊。”
姜循如同施恩一样,傲然道“那你喝彩吧我一定赢到最后。”
杜嫣容“你不怕我告发”
姜循“明哲保身的人,会想告发你那兄长可比你好糊弄,他还在我手里捏着呢。”
杜嫣容看着姜循半晌,杜嫣容朝她露出一个婉笑。
姜循回以笑容。
临走前,杜嫣容停步,斟酌着说“你既然助我兄长得偿所愿,还愿意与我商量,让我兄长功成身退。虽然我知你是另有目的,但我不欠你的情。这样吧,我告诉你一则你感兴趣的消息
“关于太子身边养的那只小黄鹂,阿娅。”
姜采迟钝地眨眨眼阿娅阿娅和杜嫣容有什么关系
杜嫣容低头,轻轻抚过衣袖边的褶皱,轻声细语道“阿娅的记忆是空白的。你们都不知道,是因为两年前我因为自己退亲的事,遇到过阿娅。我比太子、比你们,都更早遇到阿娅。我亲自为阿娅做了假身份,帮她变成今日的她。”
杜嫣容回头,冲她笑“我不知阿娅原先是如何身份如何本事,但你是不是从不知道,她失忆过是我教的她别暴露自己,不然会被欺负。”
姜循盯着杜嫣容。
她此时渐渐开始相信江鹭所说万事万物,皆有关联。身在井底,一叶障目。
若非杜嫣容亲口说,谁会想到这位从来和东宫没任何往来的闺秀,会认识太子的小宠物呢
姜循客气无比“请详细些说。”
与此同时,老皇帝和大内宦梁禄,一同在福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