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已经从他们身上移开,又转向了这巷子的“热闹”
有一十来个戴着蓑笠的江湖人打扮模样的人,从巷子深处走出来。他们原本有说有笑,却和江鹭一样,一到这里,便瞬间察觉这里的过于繁华。
他们怔了一瞬。
雨水淅淅沥沥,这方天地下的老头、卖花女、卖茶人、摊贩、客人,各自忙碌。
戴着蓑笠的江湖人立在巷子另一头。
江鹭和牙人、典座在巷子最中间。
江湖人沉默了两息后,忽然齐齐扭头转身,朝来处快速奔跑。有人还大吼一声“跑”
与此同时,那些巷中的老头、卖花女、卖茶人、摊贩、客人,齐齐抄出武器,快步朝江湖人逃跑的这一方追来。
中间的典座“阿弥陀佛”一声,赶紧关上寺门。牙人吓得双腿发软,手中账簿快要握不住,江鹭低头一把抄过账簿,朝他低声“快进寺。”
牙人一愣,抬头看着郎君沉静的眼睛,忙不迭点头,赶紧去敲门。
而那站在糖人摊前的青衣郎君转过了半个肩,朝逃跑的江湖人方向看来,顺便看到了挡路的江鹭。
青衣郎君眼睛里噙着笑,既像在专注看逃跑江湖人,又像是在看江鹭。
他缓缓伸手,手中玩耍的糖人,朝着这个方向掷来。他没什么力度,眼眸含笑,面容和善,眼神却一点点锋锐起来
“追上去,他们全是试图劫狱的江湖人”
手指方向,既指逃跑江湖人,又准确无比地,将江鹭囊括进去。
追人的巷中人一愣,而江鹭在他们反应过来前,手中伞朝他们跑来的方向一抛,整个人翻身上墙,腾空跃起。
雨水斜灌,天地如浇。
牙人发抖跪地,连滚带爬地钻入寺中。江鹭翻墙跃树,一出巷子,他便发现身后追的人越来越多了各式各样的人,都做着各自的伪装,而在那青衣郎君一令之下,齐齐朝犯人们追来。
如此行径,既隐秘,又大张旗鼓莫非是开封府查案
江鹭毕竟和开封府有旧,发现对方是开封府的人后,也只能避而走之。
临走前,他将账簿塞入怀中;他停步在树梢,回头瞥了眼那留在深巷中的青衣郎君。
奇怪。
开封府的酒囊饭桶们怎么突然有了行动力
此人是谁
巷中官差们齐齐追人,又有落后的人从后方追来,惭愧地向青衣郎君拱手行礼
“叶推官,是我等无能”
年轻郎君含笑,伸手止了他们无用的恭维话。
一众人朝他请安“叶推官今日刚回东京,便要如此忙碌。”
雨水淋漓,天地幽静。
立在中间的青年郎君撑着伞,一步步朝巷外走。
今日清晨,开封府出京办差的官员吏员回城,押解犯人入牢。他们得到线人通知,有江湖人在此联络,试图劫狱。便有官员直接出手,先来捉拿这些大胆的江湖人。
而巷中这位亲自监督他们办差的官员
便是今日和众人一同回城的开封府左厅推官,叶白。
“咚”
“咚、咚”
“咚、咚、咚”
城楼传递,吏员疾奔,城池间早就有的联络方式,在今日终于发挥出了作用。
叶白回城捉人,靠鼓声传递信息,差遣大小官吏封闭一座座厢坊,将贼人逃跑的路线一点点朝中圈去。范围越来越小,江湖人逃跑的机会越来越少。
这行动迅疾的追捕,同样为江鹭带去了很多麻烦。
他自然和那些想劫狱的江湖人不是一路,但他同样不能被开封府捉到。
他暗自惊疑开封府今日的办事效率不同往日,比那夜厉害很多那位青衣郎君,莫不是
“在那里”前方跑来一个官吏,一眼看到江鹭。
江鹭翻身,腾地翻入另一巷墙,再次失去了踪迹。
自有了那夜被张寂追捕的经历,江鹭恶补了一把东京地形课,正为今日了方便。
江鹭知道一坊中大都是贵人居住的宅舍,便一心一意朝那里奔去。身后追兵时有时无,雨水缓了他们的步伐,即使靠着鼓声联络,他们也只能堪堪追到江鹭的一个背影。
江鹭进了新巷。
巷口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已在备马,眼见便要出行。
在那车夫进宅去通知主人时,江鹭翻入马车中。他紧绷着精神,发现这车中座下有密箱,便毫不犹豫地躲入其中,盖住箱盖。
如果运气好,他就能跟着这贵人
的马车,逃之夭夭了。
姜府厅堂中,姜循正一边赏雨,一边听姜太傅的长篇大论。
姜太傅回头,见她心不在焉,严厉目光落到她身上“你到底听没听我在说什么”
姜循抬头,漫声“你不就是说让我当心阿娅,小心阿娅攀上贺家,在太子面前扬眉吐气,影响我当未来太子妃吗”
姜太傅目光幽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