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淋淋漓漓,时伴有雷声,一同落在凉亭四角,水再如溪流般潺潺滴落。
凉亭外的侍卫与宫人只看到世子和姜娘子在下棋,更有玲珑阻挡他们视野,他们便放心地聊天,小声讨论太子殿下为何还不来明明姜娘子已经让人去寻太子殿下了。
莫不是那个阿娅,又缠着殿下不放
宫人的窃窃私语与雨水一样无谓。气候清凉,坐在凉亭石桌边下棋的二人,只关注对方。
江鹭手肘搭在桌上,袖中手被姜循轻握。他没有用力挣脱,而是在她的蛊惑结束后,缓缓抬起了脸。
他永远这样秀润,姜循睫毛极轻地颤了一下。
江鹭朝前倾身,看着像是去拢棋子的动作,淡然轻声“姜娘子想与我谈合作在你的权势谋取大计中,你想我帮你登上更高的位子”
他睫毛是栗色的,眼睛是清美的,浅浅的光在流离。
不只姜循会骗人,他也会引诱“太子妃仍不能满足你吗你想操控太子殿下或是压太子一头还是觉得储君迟迟不登大位,时间过得太慢了,你想用些手段早日做皇后”
姜循不想被他容色所惑,她侧过头不看他“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坏”
江鹭轻声如私语“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姜循委屈“我只是不想被人欺压,想要些自己的势力罢了。你说的话太过大逆不道,绝非我想。”
江鹭盯着她。
她不是楚楚动人的长相,她明艳凌厉,耍狠时最为动人。但她也确实会做戏,在他面前,她总是要作出一副好声好气的气弱模样
江鹭若有所思难道她觉得他喜欢这一类女子
所以她当年才要装出阿宁那种性情来
姜循半晌没听江鹭开口,她抬起眼。
她看到江鹭面上的平和一点点消失,他分明没什么大动作,只是肩部动了一下,姜循便觉得手指被什么刺一下生疼。她不禁松开手,他的手指已经从她袖下挪开,兀自捻了一枚新棋子。
新棋子落在棋盘上,“啪嗒”一声。
江鹭“我和你没什么合作可谈。”
姜循不服气“为何”
江鹭眼皮微抬,盯着她美艳皮相下、眼中的熊熊野心织就的火焰。他淡漠“我和你不是一路人。”
姜循冷冷看着他。
她嗤笑一声。
她倾着身子,没办法再碰到他手指,但她勾住了他衣袖。他的眼神写着“放开”,姜循兀自含笑“正因不是一路人,才更好合作啊。我们各取所需,不更好吗
“你和太子合作有什么用他能给你的,我未必不能给啊。你只是初来东京,还不了解我但姜循已经是你在东京,最了解的人了,不是吗
“而我、我也非常了解小世子你啊。我明白你的为人,深知你的底限,你也明白我的底限”
江鹭挑起浓
睫,目光幽若“你有底限”
姜循似笑非笑“对,我没有底限。”
她这样公然挑衅,让他面色一顿。
姜循语气又放软,似些许委屈“你看,你总不信任我,要我说这些难听的话,你才痛快。可我不信你真的痛快阿鹭,和我联手吧,整个东京,哪有像你我这样知根知底的盟友呢”
江鹭不为所动“别叫我阿鹭。”
姜循当做没听到,再添一把火“你平日总是不搭理我,躲着我,厌恶我,今日却主动来和我下棋,还说还债,让我不好拒绝。你今日在禁苑中,一定做了些需要我帮你证明时间、你才好脱开嫌疑的事吧只要我有心,并不难查。”
江鹭蓦地掀眼。
他抵在桌畔的手臂却仍是放松的,他语气仍是平静的“威胁我”
姜循眨眼,无辜。
江鹭慢慢道“那么你呢,雨花台本是我来和杜娘子相看的早已约好的地方,你从中横插一脚,让你的侍女传纸条给我。我来雨花台,是为了见杜娘子的,见到的却是你。
“前因后果连起来,你怎么向太子交代他不会对你的多事生出误会吗”
姜循目中一凝,笑意僵住了她还以为他这般怡然自得,是因为他不知道他今日是要见杜嫣容的。
原来他知道
他记得杜嫣容,他也猜出她插手了
她缓缓偏头,看向一旁慌张起来的玲珑。
玲珑对上娘子那带着几分杀气的眼神,连忙摆手示意自己的单纯“我真的亲眼看到世子把那纸条揉碎了啊。世子真的没有证据啊。”
江鹭垂着眼“那么,姜娘子敢和我赌,我到底有没有证据吗”
姜循看他半晌,叹口气。
姜循“我只是想和你联手”
江鹭专心盯着棋盘,头也不抬“不,你不想和我联手。你连实话都不说,你只是想把我当棋子用。我说我和你不是一路人,我没说错吧”
姜循盯着他,缓缓地、不甘地咬唇。
她心头像是什么挠过一样,又恨又痒,还有几分带着不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