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行很是要脸,他坚持认为男人的承受力比女人厉害。
窦春生见他咬紧牙关,硬是憋着不吭声,忙道“娘娘若是受不住就叫喊出来,会好受些。”
周瑾行咬紧手帕,那阵痛疼得眼泪汪汪,真的想到处乱爬。
好不容易熬到宫口开得差不多后,几人把他架到生产用的竖式分娩架上。
产婆跟他讲怎么用力,不能使蛮力,以防撕裂,得顺着宫缩来。
周瑾行全无往日的体面,羞耻心早就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赶快把这折磨人的玩意儿拉出来。
结果用了半天力,仍旧没有动静。
他累得虚脱。
窦春生连忙喂了些参汤补充体力。
到底是女性有同理心,窦春生一边安抚产妇情绪,避免对方恐慌。
一边讲用力的巧劲,给周瑾行带来极大的心理安慰。
因为生产是道鬼门关,一生中从未遇到过这种体验,心里头不慌是假的。
之后他又努力折腾了好半晌,还是生不出来,于是又采用蹲式折腾。
蹲式不行又跪式,坐式,什么方法都试了一遍。
外头的温颜等人心急如焚,她憋不住问里头的情形,窦春生回应还没出来。
朱斌安抚她的情绪,说道“妇人生产快则茶盏功夫,慢则数个时辰,淑妃娘娘是头胎,慢些也是正常的,陛下无需担心。”
温颜背着手来回走动,忍不住道“她居然能忍着一声不吭”
朱斌“”
连一旁的太医们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多数妇人宫缩阵痛时都会嚎叫,温淑妃却没什么动静,可见其忍耐力。
产房里的周瑾行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甚至手上都磨起了红痕,是用力抓布绳留下来的痕迹。
最初他没找准巧劲儿,后来还是窦春生引导他跟着节奏来,让他深呼吸,再放松,跟着宫缩用力。
如此反复数次,产婆欢喜道“娘娘再加把劲儿,露胎头了”
窦春生在一旁夸赞鼓励,周瑾行心情复杂,似乎这才意识到女医对于女性的重要性。
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没有经历过生产的折磨永远不知其中的艰难。
那一刻周瑾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温三娘受不住
生产带来的非人折磨她受不住
之后又经过了茶盏功夫,胎儿的头部才彻底分娩出来,周瑾行觉得肚子仿佛松了不少。
他还是采用的竖式分娩。
在生产面前,什么体面尊严羞耻统统都没有了,只剩下了求生的欲望。
外头再次传来温颜的询问声。
窦春生应道“陛下且宽心,胎头已经出来了。”
听到这话,温颜松了口气。
黄内侍等人紧绷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莫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
,整个胎儿顺利娩出,却没有发出哭声。
窦春生一点都不怜惜,提着小脚丫用指头弹,小家伙吃痛,总算发出第一声啼哭。
那声音怨气大得很,炸啦啦叫唤了好一会儿。
听到啼哭,外头的人们欢喜不已。
稳婆剪断脐带,窦春生把初生的婴儿送到婆子手里清理干净,随后等待胎盘分娩而出。
一段完整的分娩,胎盘能否顺利娩出非常重要,处理不慎容易出现大出血。
这个时候周瑾行已经筋疲力尽,他担心婴儿是否四肢健全,虚弱问道“孩子可康健”
婆子应答道“回娘娘的话,孩子齐全。”顿了顿,“是个小公主。”
听到小公主,当时周瑾行疲惫得没有什么想法。
倒是窦春生怕他失望,安慰道“娘娘还年轻,待身子调理好了,总能再继续生养的。”
周瑾行翻了个白眼儿。
没门儿
分娩胎盘则容易许多。
不一会儿胎盘从子宫脱落,窦春生和产婆细细检查,确定是完整的,这场分娩才算告一段落。
这时候周瑾行已经累得像条死狗,浑身虚脱。
他犹如一滩烂泥,被宫女们扶到床上,用温水清理干净身子,因会流恶露,连裤子都没穿,只用薄毯盖住身体。
方才折腾了大半天,他疲惫得动都不想动。
双手火辣辣的,腿也打颤,仿佛连骨头都被拆过似的,浑身不得劲。
窦春生处理好婴儿的脐带,给她穿上轻薄的小衣,又上秤看重量,只有五斤的样子,小小的一只。
人们用柔软的小儿被包裹好,送到周瑾行跟前,他看了一眼。
小家伙闭着眼,皮肤红红的,被羊水泡得发皱。
通常情况下初生的婴儿都不太好看,这个看着倒有点眉清目秀。
得了准许,婆子才把婴儿抱出去给温颜他们看,并报上出生的时辰。
人们跟观稀奇把戏似的围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