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而出,我的意思是那些女工去工坊,可不是为了大义当然,我也不是说她们不义,只是”魏腾连忙解释起来。
“田间农夫耕种,是大义吗”白图打断道。
魏腾没敢回答,的确不是同一种“大义”,但是他如果说不是大义,白图肯定会问他,大家都不耕作那吃什么
“咳,在工坊中劳作,自然也是有益的但是在家中织布、相夫教子,不也是一样”魏腾委屈巴巴的说道。
说到底,症结也正在此,男耕女织,令汉民魂牵梦绕的一个词。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无非是男耕、女织,但你们想没想过,如今将军府的军队且不说,城外的工坊、港口的船厂、海边的盐场、山中的矿工这些人都是哪里来以后就靠流民、灾民了吗工部、民部的技术和工程,都是给流民灾民准备的吗”
白图索性摆出一副,今天我们好好唠个明白的架势。
男耕女织,这话说到了大家心坎里。
上过初中的都明白,我国古代的小农经济是什么男耕女织
要将生产力投入到工业化中,必须要“破坏”小农经济,当然白图的“破坏”,不能是“羊吃人”,也就是不能在基本需求还无法满足的情况,强行将劳动力从小农生产中拉出来,否则造成的后果将是饿殍遍野
“主公所行之事,虽然都是仁德之举,但的确颇为艰险,毕竟衣食所安才是民之根本。”张昭犹豫一下之后如是说道。
虽然世家大族,也从和民部、工部合作的工坊中,捞了不少好处,但不代表他们会忘记“根本”。
在座张昭等保守派,虽然不懂什么叫“羊吃人”,但却对于男耕女织模式的被冲击,有着本能的抵触与恐惧。
在东汉末年,其实只要白图不是往死里乱搞,就很难出现“羊吃人”的情况,毕竟有能力“羊吃人”的世家豪右,都有着世世代代、刻入血脉的对“种地”的执着。
因此听到张昭的话,白图非但没有恼火,反而十分欣慰的看着他。
如果好不容易按住世家豪族向门阀跃迁,结果士大夫阶层却集体资本化,那才是洪水猛兽
不过还好哪怕都是压迫阶层,但东汉末年的世家豪右,和十五世纪以后的资本家相比,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世家豪右比资本家要安全得多,如果说资本家是人格化的资本,那世家豪右就是人格化的血脉延续,真正的世家,给它一百倍的利润,它也不会考虑去绞刑架。
反而“血脉延续”才是核心利益,这“核心利益”可以遏制其他方面的野心
尤其是世家,越是辉煌古老,越是对农业荒废有着深切的恐惧在这片喊出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土地上,别指望有人会甘心饿肚子
其他人种地,我吃饱了就读书,看着别人帮种地耕读传家,才是最保险的。
当然,在“保险”的基础上,我能有更多的地、有更多的人给我种地,那就更好了
“衣食所安说得好所以民部也好、工部也好,除了应对那些兴风作浪的逆贼的必要手段,主要精力不都是在衣食所安上五年前,江东三四户农户,才能在满足自家所需的情况下,供养一名脱产之人这脱产的可以是士、可以是工、可以是商,也可以是战将。”
当然,实际上不只是“一人”,因为在城姬世界,还有一部分人力被征收上来了
“而现在,基本每两户,就可以供养一人这得益于何”白图问道。
“自然是主公贤明、乃是在世神农”祢衡争抢着说道。
“恩,有这方面原因,不过还有更多的一部分原因,是民部的水利工程、是工部的育种计划,想要这效率更高只能靠更方便的工具、更优秀的作物、更肥沃的土地这些都需要人来完成
所以将军府与其他诸侯相比,投入军队的人力很低,应该和益州一样,都是最低的,但是我们在役工方面,却是征用比例最高的,将来也只会更高,这样才能令衣食所安更加有保障。
也就是说能够在衣食所安的基础上,满溢出来的人力,才是最珍贵的。”白图说道。
白图想要的“破坏”,是让劳动力从小农经济中“满溢”出来。
四处筹备水利工程、鼓励开荒、鼓励科学耕种、鼓励高效率的集体性纺纱纺麻,诸如此类都是在加强“耕”和“织”的效率。
无论白图在其他方面的技术有多高,能够利用到的劳动力,永远都只有满足了“耕”和“织”之后,所“满溢”出来的这部分
所以白图才对黄金州的作物如此向往高产主食作物、适合纺织机的棉花,这些能够换取出来的劳动力,怕是比得上白图在江东与淮南,所有已经规划好的水利工程与即将开垦的官方农庄的总和
别说是张昭、张之类的守旧派,即便是鲁肃、陆逊也是合计了一会儿,才捋清楚白图要说的逻辑总之白图绕来绕去,就是在说明一点为了更有效率的“耕”与“织”,需要更多人脱离“耕”与“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