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扫过空间,那条鱼似乎感应到了,朝一个方向看。
极淡的人影浮现在鱼身上,君轻望着对方的容貌,眸底晦涩。
如果没记错的话,十六年前,大瑞前太子一夜之间人间蒸发,无人知其下落,如今看来……
她望向怀中的少年,忽然明白那条鱼为何会一路穷追不舍,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鲛人族的诅咒,果然霸道。
“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君轻问了句让银离摸不着头脑的话。
他此刻还在为黑的事不满,压根不想搭理她。
那人也不恼:“算了,现在这样就挺好。”
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也没必要再挖出来。
“我要看黑。”他嘟囔。
君轻摇了摇头:“它在修炼,不宜打扰。”
“你每次都这么。”银离抱怨,嘴噘得老高。
“那我下次换个法。”
银离:“……”
他气得直接翻过身,尾巴一甩,将人撵了下去。
君轻:“……”
今晚看样子是没法安然度过了。
然后,仅存的一众下人今夜全失眠了……
四日后,沈庆元贪污被查证,锒铛入狱,判为流放,七日后动身。
沈家被封,官邸收回,沈琛回去看了一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回来时垂头丧气的。
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事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金秋的似乎来得格外早,老皇帝难得让君轻舒服了一阵子,这不,秋季伊始,皇家狩猎就开始了。
老规矩,大将军府依旧是秦君轻参加,根据要求,参加人员最多可带两名家属入内,君轻想了想,将银离带了过去。
少年第一次穿类似战甲的金色狩衣,硬邦邦的,并不舒服。
“能不穿吗?”他商量。
君轻给他整理好衣袍:“这样安全些,禹安山地貌险峭,容易坠马。”
银离听见马,心里痒痒,他还没真正碰过。
之前瞧见秦凛在府内后方的练马场飒爽英啄模样,想上去一试,被眼前人揪了回去,一根毛都没碰着,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骑马了。
对狩猎充满了向往。
两人慢条斯理的收拾完,狩猎场外人都到了差不多,才悠然而至。
赵毅坐在上首的位置,打量来人。
倏地,目光顿住,他盯着银离仔细的瞧,总觉得这容貌眼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人,那便是燕王赵政,他一双眼睛几乎是黏在少年身上,握酒杯的手抑制不住的微颤。
……是你吗?
菱儿。
好多年了……
终于出现了吗?
银离手里还捏着一块糕点,大眼睛好奇的打量四周。
哇,好多人。
他嚼着东西,跟在君轻身旁。
她的位置距离帝王很近,而燕王坐在对面,一个无形的三角在场内暗中形成。
皇帝喝口茶,目光晦涩。
赵正看清楚少年容貌,几乎是想走过去,问一些问题,至于问什么,他心里也不清楚。
装在心里十几年。
……太多了。
银离拿起一串葡萄,君轻剥好塞入对方口中,两人举止亲密,相当符合她断袖的传言。
不少缺场就信了。
但是更多的人,尤其是一些老臣,眼睛都在看银离,心底的震撼不比旁人少。
这张脸太熟悉了,他们忘不掉。
十六年前,东宫妖女为祸朝政,蛊惑太子,引得东宫门客纷纷上书讨伐,太子一意孤行,不闻百家之言,更是驱逐了所有门客,这事闹得太大,传入圣上耳中,后来上面下来一道圣旨,要太子赵焕除掉妖女,赵焕没有答应,当场抗旨,储君之位摇摇欲坠。
就在所有人以为太子会被废的时候,他亲手举刀杀死了那个女人。
一场还未开始的王权战争直接被扼杀在萌芽期。
然而也是在那一日,赵焕失踪,不见踪迹。
人间再无半点痕迹。
寻不着尸骨。
这样诡异的事让整个朝纲都震撼,但同样的,所有人都闭口不提,是大瑞公认的秘密。
直到今日,少年的容颜……
像是一把尖利的巨斧,生生撕开了过往的历史,唤醒所有饶记忆。
与众人忌惮猜疑不同的是,燕王整颗心都在发颤,死掉多年的胸腔重新焕发生机,并且在刹那间跳动到最高点。
“你怎么了?”燕王妃惊疑的问。
他暗自平复情绪,僵硬地笑:“我没事,许是今日的酒液太烈,辣了喉咙。”
赵政完话才发现声音有些喑哑。
女人以为对方真是喉咙不舒服,给他倒了杯茶水。
“不知这位是?”终于有个官员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