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身体在发颤,有些坐不住,脑神经突突地跳,眼前浮现出数不清的小黑点。
就在这时候,所有人站了起来,耳边乱哄哄的,他无力思考,僵硬的身体无法动弹,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在喊薄轻。
一道颀长而又熟悉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视野中,周围响起了激动声,其中掺和着女生鸣笛般的尖叫,刺耳得很。
他看见那人坐在对面,脸上挂着温和的淡笑,朝众人点点头,举止得体。
不远处的班主任也走了过来,攀谈几句,又回去了。
对方却从始至终没看他。
一股被人忽视、玩弄、嘲讽的怨愤感骤然间袭上心头,它像是流淌的火山岩浆,烧灼着他的、神经和理智,苏离再也按捺不住的大吼:“薄轻!”
所有人朝他看,那人也回头,表情错愕。
“是你!”他喘着气,声音如同拉风箱的嘶鸣,发颤的指尖碰倒了酒杯,咕噜咕噜滚到盘子边缘,流出还未喝尽的酒液。
薄轻当即觉得不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色难看起来。
“苏离,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结束后回去说。”她知道对方情绪不稳,尽量放软了声音。
然而不知道这句话踩到了哪处雷区,苏离忽然崩溃了,情绪像是油锅里的豆子,失控的炸了出来。
他双目充血,陡然拿起酒杯,用力的,拼命的砸了过去,杯底擦过薄轻颧骨,留下一小片红痕。
“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他愤怒到绝望的嘶吼,整个人犹如弹跳的刺猬,逮住人就扎:“我恨你!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怒火让他失了控,狰狞的模样实在不好看,现场不少人都看愣了,直到刘浩宇一把将人按住,压在饭桌上。
饭菜的油渍沾了他半张小脸,整整一大片。
油中有辣,滑入眼角,苏离瞬间吃痛的挣扎起来,扫落了一地狼藉,杯碟摔得到处都是。
薄轻身上溅到酒水,有人赶忙给他递纸巾,闻秋跑了过来,撕开创口贴贴在她颧骨上,老师们也关心的询问。
只有苏离还在奋力的眨巴眼睛,想要将油辣挤出去,结果眼里越来越多,他疼得一口咬在刘浩宇的手腕上。
男生当即怒呵:“你他妈是狗啊咬人!”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直接炸掉了少年脑中的最后一根神经,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他忽然跳了起来,甩开刘浩宇的手跑了出去。
耳边的喧嚣离他远去,他下了楼,随便跑上一辆出租车,回头一瞥间,苏离看到那人追了出来,口中喊着他的名字,他赶忙偏过头,催促司机开车。
眼里还在火辣辣的疼,眼镜歪歪斜斜的挂着,他抖着指尖抽出纸巾随便擦了擦。
等车子开远,他终于松了口气。
没忍住,苏离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衣角被寒风吹得上下翻飞。
对方立在马路边,昏黄的路灯将他颀长的身影拉得细长,距离越来越远,车窗上凝结了一层薄雾,把他们分割到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