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福星出生,已经半月有余。
闵惟秀躺在床榻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床帐顶,于一个武将而言,坐月子实在是一种酷刑。
唉
安喜笑眯眯的往闵惟秀的嘴里塞了一块香瓜,“娘娘,您今日已经叹了十八次气了。”
她说着,指了指床帐顶,“您瞅瞅这帐子顶,官家待您多好啊,日日画了新床帐来,就怕您无聊。”
闵惟秀对着床帐翻了个白眼儿,姜砚之那厮日日抱着儿子,让宫廷画师给画一张新画,画了之后,还非让人贴在她的帐子顶上,说是一解她的相思之情。
明明日日能见真人,为何还要对着画像瞅
所谓远香近臭,任你一日十二个时辰都看着一个人,便是天仙也能够看成一坨牛屎
尤其是那坨牛屎还因为高兴,笑得像是被人踩过一般白痴。
实在是有点辣眼睛,闵惟秀眯了眯眼。
“福星醒了么”
安喜摇了摇头,“还睡着呢。”
闵惟秀有些失望,这孩子跟个小猪崽子似的,除了喝奶的时候是醒着的,其他的时候,一直都在呼呼大睡,不哭也不闹,无趣的很。
比起刚出生的时候,倒是见风涨,肉嘟嘟的像是白嫩嫩的莲藕。
现在宫里但凡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福星像姜砚之了,毕竟一身奶膘,同他阿爹那是一模一样的。
“我半个月都没有出门了,想看个话本子,阿娘也怕我费了眼睛,想起来活动一下,都有你时时刻刻的帮盯着。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譬如说,那象棚里最近又新说了什么书街头巷尾,又有了什么新的传闻哪怕是来一段那虚头巴脑的三大王洗冤录,也是好的。”
安喜的眼珠子转了转,张了张嘴,又紧紧的闭住了。
闵惟秀一瞧来了精神,“不是说,小娘说的都对么”
安喜一个激灵,“没错,小娘说的都是对的小娘,现在外头有好多人说,说太子换狸猫。”
“我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呢”
安喜压低了声音,“那些多嘴之人,暗地里都偷偷的说,说谁没有生过孩子不是这么多年,也没有瞧见过,走着路生下一个孩子来的。又嫉妒我们福星长得壮实,还说一瞧就不是刚出生的”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说小娘你早就生下来了一只狸猫,但是为了稳固地位,不让旁的女人进宫,便在肚子里揣了一个从外头抱来的孩子,故意当着官家的面,掉出来呢”
“还还有说都穿着裤子,孩子孩子怎么会掉出来铁定是早就夹好了的小娘你莫要生气,手下留情,别把那些说闲话的给打死了,月子里打人,怕日后闹下手疼的毛病。”
闵惟秀被安喜紧张的模样给逗乐了,“放心吧,我有什么好气的,孩子是不是我生的,我还不清楚我才不会打人呢,要惩治这些长舌妇,还不容易真当我那肚子,是个箱子呢,打开了,塞个孩子进去,再拿出来”
“亏她们想得出这么离谱的故事来。让她们一个个的,都在肚子里藏一个小奶娃,那小奶娃要是能够一上午不动,不哭,不尿她一肚子,便算我输”
简直了这个世上,就没有比奶娃娃还油盐不进的人了
你叫他乖乖藏着,他就乖乖听话怕是祖宗八倍都烧高香,都办不到啊
“这天热得要命,谁还穿贴身的裤子啊,不都穿着大腿子裙裤么也亏得我福星命大,才从裤腿子里滑了出来,要不然啊,就我这一丈长的大长腿,直接掉下来,还不给摔傻了去”
安喜点了点头,“我家小娘,就是腿长一丈腰细一尺”
闵惟秀哈哈大笑起来,“那不是人,那是螳螂精不过我凶名在外,那些人也不敢当众说这些吧你从哪里听来的”
安喜见闵惟秀并未生气,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是听高小娘子说的。”
“银芳么”
闵惟秀生了福星之后,高银芳倒是还一次都没有来过。
“对,昨儿个小娘你想吃樊楼的猪蹄膀,我出宫去盯着厨上做来着。正好在那儿遇见了高小娘。高小娘正在那相看未来夫婿呢。来宝同我手,这些日子,高小娘子起码相看过百八十人了”
闵惟秀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半点睡意也无。
“哈哈,真的吗快说说咋回事,你可瞧见了,相看的都是啥样的快快快,告诉我阿娘,让我二哥也去相一个。二哥今年榜上有名,阿娘正想着要给他娶妻呢我觉得,银芳是这开封府数一数二的好小娘子,别让人给抢跑了。”
虽然闵惟思吹牛皮,说自己个也考个状元郎回来。
但是状元郎岂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够拿到手的实在是太小瞧那些寒窗苦读数十载的人了。
闵惟思在花街柳巷浪荡的时候,苏鸣美在读书。
闵惟思在秦楼楚馆饮酒的时候,苏鸣美还在读书。
人家也是顶顶聪明的人,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超过了。
一开始他还好高骛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