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砚之同并不知道,在遥远的大辽,有人在惦记着他。
打大年三十开始,汴京城里便没有下过雪了。
尤其是今日,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宫人们拿着扫帚,站在墙角根儿,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
这两人简直就像是一副美人春睡图里,突然出现了母大虫,一爪子就将美景撕裂了开来。
不过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到宫中到处挖洞的东宫太子,可能应该是正常的吧
姜砚之一只手扛着锄头,一只手牵着闵惟秀,兴奋得手舞足蹈的,“今日休沐。恰好苏中丞也不进宫。我带你挖宝去。都是我小时候埋下来的,埋了好多好多,时间久了,我自己个也不记得哪些东西,埋在哪里了。”
闵惟秀脸蛋红红的,不是害羞,是激动的,她早就想来挖了,这可是姜砚之对她的一片真心。
只是以前一来姜砚之不喜蔡淑妃,不愿意多进宫;二来自打她重生之后,便一直忙忙碌碌的,脚步都没有停歇过。是以都没有来挖。
亲蚕宫早就修葺过了,去岁起火烧黑的那半面墙,已经焕然一新,新搬来的一盆盆常青松,在阳光之下,显得格外的生机勃勃。
姜砚之将锄头一搁,“惟秀,你说先挖哪里”
闵惟秀随手一指,姜砚之一瞧,屁颠屁颠的拖着锄头就去了
站在一旁的路丙,无语的往门口站了站,大王啊,你总不能够整个院子里都埋满了东西吧既然没有,那闵惟秀随手一指的地方,你就能够确定那里头有东西
“大王,要不我来帮你挖”暗戳戳的腹议归腹议,路丙还是尽了一个侍卫的本分,试探的问道。
姜砚之摇了摇头,一锄头下去,嗖嗖几下,就刨出了一个坑。
那速度之快,简直让人惊叹
“惟秀你看,这么些年,我挖坑的本事,一点都没有退步。哎呀,挖到了”
闵惟秀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姜砚之从泥土之中,挖出了一个坛子,他打开盖子掏了掏,然后两眼一黑,咳了咳
“里头装的什么”闵惟秀瞧他神色不对,好奇的问道。
姜砚之有些欲哭无泪,小时候他绝对是缺根筋的,怎么什么都藏啊
他想着,从坛子里头抓出了一个桃核,递给了闵惟秀。
闵惟秀接过桃核看了看,与其他的桃子骨头比起来,没有任何的不同,这就是姜砚之送给她的礼物
“你送我一颗桃核,是希望我以后吃桃子磕到牙”
姜砚之缩了缩脖子,“咳咳祖母一年生辰,也不知道是谁,进贡了新鲜的寿桃儿。那会儿不是吃桃子的季节,那桃儿长得又大又圆,白里透红的,统共没有几个。我也只分得一个,舍不得吃,便把它藏在坛子里,埋了起来,当做是给你生辰礼物。”
闵惟秀噗呲一下笑出了声,“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我家分了一个,哥哥们都不吃,让我给吃了”
姜砚之说着,一拍脑袋,又走回了坛子周边,使劲的掏了掏,从里头掏出一张纸来,红着脸递给了闵惟秀。
闵惟秀打开一看,只见上头歪歪扭扭的写着,贺闵五生辰。
闵惟秀心中一暖,她能够想象得到,许多年前,一个小男童,抱着一个大桃儿,又想吃,又舍不得吃的纠结样子。他兴许只闻了闻香味儿,然后念念不舍的将桃儿放进了小坛子里,送给心爱的姑娘。
他是那样的赤忱,只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却忘记了,桃儿放了几日,便会烂掉的。
好在,桃肉会烂,桃心却一直都在。
像是他的心一般。
“挖这里,我觉得这里有宝贝”闵惟秀又是随手一指。
姜砚之瞧她高兴,乐呵呵的说道,“诺”
然后又扛着锄头吭哧吭哧的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闵惟秀特意铺开的包袱,便堆满了。
上头有小孩儿玩的竹蜻蜓,有绣着猫儿的裙子,也有名贵的朱钗环佩。姜砚之每挖到一件,便说起那些物件的由来。
“大兄小时候经常出宫去看东阳,我求了好久,他才答应带我出去一次。那是我第一次出宫,不知道身上要带银钱路丙抠得要命,不肯借钱给我买,于是我靠着一张好看的脸,得到了这一个竹蜻蜓”
闵惟秀看了看姜砚之的脸,嗯,虽然这么说有些羞耻,但是她觉得的确是怪好看的。
“那绣着猫儿的裙子,是有一次宫宴,我瞧你偷偷的盯着刘鸾的裙子瞧,想来是喜欢上面绣着的猫儿,便要宋嬷嬷给你也做了一条红色儿的,上头绣着猫儿扑蝶的图案”
“宋嬷嬷年纪大了,绣得两眼发昏,后来得知我不是要送你,是要埋了,气得三天没有理我”
闵惟秀摸了摸裙子上的小猫儿,跟真的一般,毛发根根清晰可见,绣这个的人,绝对花了好大一番心血她要是宋嬷嬷,岂止是三天不理会姜砚之,绝对要把他打得喵喵叫
“那啥,你看戏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