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大马金刀的坐在主座上,趁着众人不备,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两下。
这一拍,掉了一手的胭脂,脸不由得越发的僵硬了几分。
她原本以为没有人来,可是好家伙,这一早上,脸都笑得僵硬了。
闵仪坐在一旁,惊讶的看了看门口,“那个不是吏部侍郎王夫人么也同你认识没听说过她死了儿子或者死了爹啊她家夫君可是正正经经的状元郎,以前瞧人,那都是眼朝天的”
闵珊前些日子产下一子,如今正在月子中,柴郡主来替她送了礼,坐了一会儿,便早早的走了。
关系亲近的待得不久,这不认识的,倒是一波一波的来,闵惟秀自己个也是一头雾水。
莫非她阿爹拿着狼牙棒,一家家的上门撵了
闵惟秀睁圆了眼睛,瞧着那矮矮胖胖,笑得跟抽筋似的妇人,果断的摇了摇头,“不认识,就是见过的尸体,也没有长这样的。”
不是她忘性大,因为这王夫人实在是让人简直难忘。
只见她双手垂在两侧,跟拉长了的面条似的,好似下一瞬间,就要脱臼了。两条腿走起路来,直拖拖,抬不起腿来。
这不是娘胎里带了什么病,那就是同鬼屋里的琴师一个毛病,要变骷髅了啊
笑吟吟走过来的王夫人脚一僵,求您没见过,真的
唉,若不是她家夫君做事太绝,抱前太子大腿抱得太狠,他们也不至于,如今走投无路,只能够接着抱三大王腿啊
一朝天子一朝臣,唉,谁知道煮熟的鸭子,他为了另外一只公鸭子,还真飞走了呢
说多了都是泪啊
王夫人走到闵惟秀跟前,笑道,“一晃闵五娘子都长这么大了啊,出落得可真是水灵。以前我见过你一回,那会儿,你还骑在你阿爹背上,满京城的溜达呢”
闵惟秀有些恍惚,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我想起来了,我小的时候,阿爹经常带我去买糖人吃”
“我娘家也姓闵,我二舅妈的三姑娘的外祖母,同你家老太太也算有旧,今日小娘大喜,我也过来沾沾喜气。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一点心意,小娘拿了换糖吃。”
王夫人说着,艰难的抬起的自己的左手,从上头撸下来一个巨大的金镯子,咣的一下,搁在了一旁放添妆的喜盘里,好家伙这一大坨金疙瘩一出,承托得先前的那些手镯,像是指环似的了。
王夫人抖了抖左手胳膊,脸色好了几分,又一鼓作气,取下了另外一只大金镯子,看了一眼托盘,整个人都如释重负了。
哈哈,怎么着我们家也不会死了
闵仪笑得有些艰难,你们家是有多喜欢自虐啊,平日里出门还戴负重的啊,现在文官的家眷都这么拼了吗
还有,都说文官钱多,果然如此啊你瞧瞧,人家管大金饼子叫镯子好家伙这一个戴在手上,也不怕手断了
再说了,多俗气啊,惟秀乃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女,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会稀罕这个闵仪绝对不承认,自己心中有些发酸。
我滴老天爷啊今儿个一大早,惟秀是收到多少添妆了啊简直比她的嫁妆都多,是满京城的人都发疯了,还是她夫家已经穷得揭不开锅,跟不上形势了
闵仪瞧着自己之前添妆的那一套首饰,有些脸烧得慌,全然被这群疯子比下去了啊
她想着,瞧了一眼闵惟秀,惟秀绝对不会喜
喂惟秀啊你笑得十颗牙齿都要露出来了
闵惟秀那叫一个高兴啊这王夫人实在啊送这么大一坨金子,能换多少肉饼子吃啊日后不管张仵作生了多少个闺女,打金项圈都不发愁了啊可着劲儿生
没事拿金叶子当暗器,也不愁了啊这能打多少金叶子啊
而且这镯子带出去,日后进宫都不用带凶器啊,挥一挥衣袖,砸死一片贱人还能当武器使,你就说,牛不牛
她想着,笑得越发开心起来,不认识没有关系,送了礼,咱们就认识了不是
闵惟秀一笑,那王夫人笑得就更开心了,哈哈,白无常喜欢金子,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没有错老祖宗诚不欺我,我家夫君咋就这么聪明
王夫人高兴了,后头排队送礼的那一群人,就不高兴了默默的将自己个准备的贺礼,又加了三成,开玩笑,宁愿做倒数第二,绝对不做倒数第一
寒暄嘛,闵惟秀也不是不会,只是她看不顺眼的人,从来都不费那牛鼻子劲去说场面话,这会儿高兴了,倒是同那王夫人,也说得亲切起来。
说话间,一个爽朗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众人一瞧,眼睛都红了,好家伙,这厮添妆用抬的你丫的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买命啊有钱你添妆当下聘礼啊
“惟秀,姨母来晚了你这哥哥,出个门非要左磨蹭又磨蹭的,一说我挑的料子花色老气,二说我选的首饰样子不好看,差点儿没有把我给气死。若是他读书有这一半用心,早就出人头地了。”
闵惟秀忙站起了身,“姚姨母,周家哥哥。”
周现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