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惟秀的嘴角抽了抽,她就说嘛,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几乎不大可能遇到这等奇异之事,姜砚之八成就在自己附近。
果真如此。
姜砚之嗓门大,又向来都是旁若无人的,嗷的一嗓子,那欣喜之感都快要溢出来了,那常明听了,下意识的看了过来。
姜砚之与他对视,脚步一顿,瞳孔一缩,看向了闵惟秀。
闵惟秀点了点头。
“面色青白,那身体跟装了半瓶子酒一般,魂魄晃来晃去的。这个人没有呼吸了,胸膛毫无起伏。你看他抱着琴的那只手,手腕露出了一截,上头长了尸斑。这人死了有好几日了。”
可是一个死人,怎么还能够说话,跟活人一般呢
姜砚之想不明白,如今天气已经热了,若是死了,不过几日便臭了。可他一点儿异味都没有闻出来,而且,他的身体也没有僵直,竟然还能够抚琴
简直是怪事
姜砚之想着,从兜中掏出钱来,打赏了那个胖胖的琴师,将他撵了出去,又招手叫了那个同他熟识的小厮进来。
柴郡主见闵惟秀同姜砚之面色怪异,站了起身,“惟秀,我瞧着你们怕是有要事。我同你说了,心中舒服了不少,便先回府去了,不然我家夫君该着急了。”
闵惟秀点了点头,柴郡主有孕在身,这等可怕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晓的好。
“柴姐姐,让安喜瞧着你进了门,我方才安心。”
姜砚之一听,忙说道,“让路丙送郡主吧,路丙来去也方便些。”
闵惟秀也不同他矫情,点了点头,“柴姐姐莫要推迟。”
待柴郡主走了之后,姜砚之才啪的一下把门关上了,“松仁,那个常明是怎么回事你且说说,他最近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闵惟秀这才知晓,原来之前那个小厮的名字叫松仁。
松仁眼睛一亮,“三大王,可是有案子发生了小的一直都期待,期待着亲眼看到三大王断案呢”
“那个常明是杀人凶手吗”
他说着,恨不得立马将这事儿,贴到樊楼的大门口去,让他的那些小伙伴们都羡慕羡慕,这次,他可是在第一现场
“常明同瑶娘是一对定了亲的小情儿,都是广陵人。来我们这里唱曲儿,大约有一年了。瑶娘较弱,生得楚楚可怜的,一开口又是那正宗的南音,因此在楼里很受欢迎。只不过,东家最近想要撵走他们。”
姜砚之闻言,无奈的笑了笑,“那个家伙,就是怕麻烦吧。”
松仁点了点头,“可不是。下九流的人,自然有下九流人的生存之道。樊楼管得严,在这里,是断然不会有什么强行辱人之事的,便是行首娘子在这里,也不敢太过孟浪。但是言语上的轻薄,偶尔动手动脚的,那边实在是管不了了。”
“出来讨生活的,应该有这等心理准备才是,通常笑笑就糊弄过去了,我们有时候也会帮着打圆场,可是常明同那瑶娘,次次都闹得尴尬无比。像今日这般,乃是常有的事。”
闵惟秀听得稀奇,她就觉得奇怪,这开封府里七十二正店,姜砚之怎么就这么喜欢樊楼了,看样子他同樊楼的东家,乃是旧识。
闵惟秀想着,高兴起来,莫不成日后混吃混喝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松仁急切的想要表现,好似他说了之后,就能够被人写到三大王洗冤录上,从此美名广为流传。
“若说什么奇怪的事情,哦,我想起来,大约一个月前,也是在这间屋子里。同样是李大官人同一帮子崇文馆的人来饮酒,叫了瑶娘去唱曲儿。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常明便被人打了,连那琴都摔坏了。”
闵惟秀来了精神,崇文馆崇文馆好啊二大王不就是在崇文馆修书的么
“谁打了他,那个什么李大官人么这真定侯府,乃是书香门第,竟然也这么嚣张么”
松仁惊讶的看了闵惟秀一眼,“闵五娘子不知道么那李大官人有一次醉酒之后说,他家妹妹,要做二皇子妃了。”
闵惟秀同姜砚之对视了一眼,这倒是很有可能。
大陈的爵位,是不能世袭的,是以在东京城中,当真是侯爷满地走,伯爷多如狗。
那真定侯,乃是前朝进士,得了重用,亡国之时,投了大陈。
乃是当真有大学问之人,不光是他,便是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文采斐然。
真定侯乃是做过三个皇子的老师的,后来官家命人修永平御览,便由真定侯总领。
是这朝中,难得的清贵人家。
官家让杨芙蓉做了侧妃,给二皇子武将的势力,又让他娶李氏女做正妃,博得清流的青眼,乃同他给太子选妃的路数,如出一辙。
“这李大官人,也不是一直如此,他就是喝多了酒之后,有些爱毛手毛脚的。三大王同闵五娘子也知晓的,他们这些文人风流得很。只不过,那日同常明起冲突的,并非是这李大官人,乃是他的同僚,一个姓徐的公子哥儿。”
“这徐小郎君的叔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