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道下头的场景,是早就发生过了的旧事,闵惟秀恨不得立马跳下去,将下头狼狈为奸的父子二人砸成肉泥。
郑老国公为了长生,不知道谋了多少人的性命了。
寻与他同日而生的孩童放血,抓那黑猫来炖了吃竟然还有将整个村子全部杀害的惨剧。
这还是被他们发现了的,听郑国公的意思,他之前还做过各种尝试,还不知道有多少血淋淋的真相,被时光掩盖了。
也是难怪,难怪东阳心中有恨,全家惨死,换作是谁,也没有办法泰然处之。
闵惟秀想着,瞧太子那边一瞧,却是一慌,只见刚才还在他们身边的太子同路甲二人,早就失去了踪迹。
她往后一抓,一把抓住了姜砚之的胖手,四周变得静悄悄的起来,不是那种有着虫鸣犬吠的村野宁静,而是死一般的沉寂,浓重的大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的将她同姜砚之笼罩了起来。
明明已经亮了的天色,又暗淡了下去,好似白天并未渡过,夜晚已经降临。
闵惟秀紧了紧手,“村子里好像又变了,怕是要糟糕,姜砚之,你千万要跟着我,咱们不能再走散了。”
姜砚之咬了咬嘴唇,“糟了,我们忘记了一件事,若是按照我大兄说的,东阳早就来了这里。那么他的人呢我们怎么没有瞧见他”
闵惟秀此刻已经万分警惕起来,她赶忙将腰间的缎带取了下来,系在了自己同姜砚之的手上,“咱们回去找路丙,他一个人该不会吓尿了吧”
正在屋子里瑟瑟发抖的路丙,一脸惨白的看着门缝外,正探着头,好奇的往里头看的王二柱子,恨不得仰天深情的呼唤,“大王啊我再也不在心里头笑话你了,你能来救我一救不”
那王二柱子,同之前的活人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他的脸灰青灰青的,脖子上歪歪扭扭的缝着麻绳,穿着一身寿衣,像是瞧见了那市集里玩杂耍的猴子,兴奋的咯咯咯的笑着。
那笑声,实在是太渗人了。
“村口有动静,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活过来了”闵惟秀说的时候,心中也有些瘆得慌。
两人往那村口一瞧,只见之前遇见的那个妇人,一身素缟的站在门口,一个面色焦急的男子,对着她说道,“阿妹,你这是何苦呢你同花儿侥幸逃过一劫,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哥哥家中虽然不富裕,但也绝对不会少了你一口吃的,你又何必”
那妇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哥哥,我们村中所有人,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周围的人,都说这里是不祥之地,无人敢来。他们不来,我得来,我嫁进了林家村,跪了林家的宗祠,我便生是林家人,死是林家鬼。”
“我总不能,瞧着他们满村子人,没有人收尸”
“这事骇人,那人又是京中了不得的大人物。还请哥哥对我发誓,别对小花说起这事。我这个当娘的,日后不能陪着她,也不需要她为我们报仇雪恨。天可怜见,我家小花一进村子,便被吓丢了魂,记不起前程往事。”
“你也莫要再提,便说她爹娘早早的生病去了吧。”
林娘子说着,对着男子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吃力的拉着一个木板车,进了村。那木板车上,堆放着寿衣麻布纸钱之类的东西,堆得满满当当。
男子见她进了村,想要跟进来,可又心中发憷,跺了跺脚,转头跑走了。
林娘子拉着板车,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之前的打谷场上。
闵惟秀一瞧,差点儿没有吐出来。
这里简直犹如战场,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尸体,顺着丹砂画的奇怪的图纹,村中的人死状各异,让人头皮发麻。
闵惟秀一眼便瞧见了,三个并排放着的小孩儿,想来就是东阳郡王的弟妹们。
那林娘子捂着嘴,擦了擦眼泪,拿出一篮针线来,挨个的缝补起来,她以边缝,一边唱着,“小娃娃兮,黄泉路,你莫怕,前头便有你嗲嗲;老阿婆兮,地狱门,你莫怕,阎王殿有你亲家;今生的苦,来世的福;冤死的魂,迷途的鬼,安心上路莫停留”
每缝好一个,便挖一个坑,将他们埋了。然后抓起那马车上的纸钱,往空中抛撒。
而那坟中,便会迅速的站起来一个鬼,围着那打谷场绕起圈来
渐渐地,整个场上便只剩下几句尸体了。
闵惟秀同姜砚之一瞧,擦那不是太子同路甲么
你们两个脑壳里装的是泥巴吗平白无故的为何要躺在这里装尸体,现在咋整啊
一会儿就要将你们埋了啊闵惟秀来不及去扯他们出来,那林娘子走到二人跟前,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缝的,便淡定的给二人换了寿衣,又往二人脸上盖了黄纸,开始挖坑。
路甲看着闵惟秀同姜砚之,简直是欲哭无泪,这咋办啊若是发现他们两个是活人,那个女鬼会不会发怒杀了他们啊
姜砚之伸手一指那些绕圈儿的鬼,路甲像是寻到了救命稻草,忙扯起看起来有些呆呆傻傻的太子,跟着那些鬼绕起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