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中丞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寿王姜砚之,系蔡淑妃之次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了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你这老儿,怎地弄出如此谬误你想要寿王母子二人,便是到了黄泉,也永不相见”
长公主说着,看向了众人,“寿王姜砚之,系元后嫡子其生母柴氏,早年病逝,官家悯其年幼,将他托付给蔡淑妃照料。官家怕提及他生母,让他难过,便未做解释,何人何时说过,寿王乃是蔡淑妃之子”
长公主的话,掷地有声,宛若一声惊雷,炸响在那灵堂之上。
没有听过这事儿的人,都纷纷的抬起头来,看那些阁老们的脸色。
一瞧他们个个都气定神闲,没有半点错愕,便心知这事儿临安长公主没有撒谎。
虽然不知道个中有什么皇家秘史,但什么怕寿王难过,从不提及,绝对是长公主给官家的遮羞布。
在场的谁还不是个人精
这时候,一个头发也白了,胡子也白了的老头子,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官家的大腿,“官家,长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三大王他是皇后亲子他是中宫嫡子我们大陈有嫡子”
大周变成了大陈,也是顺应时代之举,不是每一个柴家旧臣,都是头铁之人。
他们也有家族,不能赌上一切。
支持柴皇后,也不算是背叛了柴家不是么这么说来,未免好受几分。
柴皇后也死了
可她留下了一个儿子,留下了一个符合他们中庸之道的正宫嫡子。
官家的脑子嗡嗡的,临安长公主那句“你想要寿王母子二人,到了黄泉,也永不相见”,在他的脑海中,不断的回响。
那白胡子老头子,摇了摇官家的大腿,“官家啊我们大陈,可有中宫嫡子”
官家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了看那口巨大的棺,“有过中宫嫡子,但是人已经死了。”
老头子腿一软,爬到棺材面前,嚎啕大哭起来。
“官家你糊涂啊嫡子没了,嫡子没了,若是老夫一早知晓,便是爬也要爬到大辽去,接我三大王回来啊苏老贼你这个没有用的狗东西,把嫡子给我还回来啊”
苏中丞抽了抽嘴角,这个老学究真不是他安排的。
大陈科举昌明,嫡庶之分其实同前朝相比,已经没有那么明显了。不过还是有一少部分人,坚决认为,嫡子才是子,庶子那是什么玩意儿。
眼前这个姓崔的小老头儿,便是最坚持的老顽固之一。
刘皇后刚进宫的时候,崔老儿上早朝,都敢直奏官家,天天催促,日日提醒,官家啊,不要雨露均沾,快点同皇后行敦伦之事,生个嫡子出来啊
后来官家立了长子为太子,刘皇后又一直无子,他才捶胸顿足的勉强接受了。
他如今一把年纪,早就已经只领着虚爵了,也不知道,今日怎么来了寿王府。
苏中丞吸了吸鼻子,心却猛的沉了下去
他做这么多,都是建立在姜砚之同闵惟秀还活着的前提之下,若是他们死了,那么留在墓刻之上的铭文再完美,又有什么用呢
“崔老,不管嫡子庶子,那都是官家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该送三大王上路了官家白发人送黑发人,难道不比你更难过这时候,计较嫡庶,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管三大王的生母是谁,他是官家的亲骨肉,这才是最要的啊”
官家一听,痛哭出声
是啊,事到如今,还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意思呢
姜砚之都已经死了。
大臣们一见官家痛哭出声,不管三七二十一,都嚎啕大哭起来。
那形状,宛若上百人在同一日死了亲爹一般,好不悲恸。
“那个,不好意思,能先别哭了么我还没有死呢”
姜砚之屋子里,觉得有些发怵,汗毛都根根竖起来了
他以前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好的人缘啊难道他真的是人中龙凤,做了什么丰功伟绩,所以这么多人,都来哭他
哭得他都要感动了
不是发自肺腑的伤心,不会哭成这个样子的,尤其是苏中丞,那双眯眯眼,肿得都只剩一条缝儿了。
姜砚之觉得,他们之间怕不是有什么深深的误会,苏中丞绝对不是二皇子的细作啊
苏中丞扭过头来,朦朦胧胧之间,只瞧见眼前站着一个穿着粗布袄子十分清秀的小郎君,那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的。
“你是谁怎么擅闯三大王府”苏中丞扭过头去,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姜砚之有些发懵,我是瘦了,不是换了一张脸啊
所以苏中丞你以前看到都不是我的脸,而是我的肉吗
苏中丞哭着哭着,觉得不对劲,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细的看了看
这个时候,一个内侍突然嚎叫出声,“鬼啊鬼啊黑白无常的鬼魂回来了鬼啊”
在场的大臣们都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