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
看着厚厚卷宗堆里翻滚着的姜砚之,闵惟秀觉得近朱者赤,她大约同姜砚之在一起久了,都变得聪明了几分。
今儿个一大早,她去给闵姒添了妆,又代替姜砚之送上了贺礼,并且言辞恳切的表达了他不能来的歉意。
结果呢临安长公主给她塞了一篮子吃食,便让阿福将她送到了大理寺。
还美其名曰,姜砚之这么快就审理周现光的案子,是给她这个做岳母的脸面,闵惟秀应该去给他送点温暖才对
阿娘,你的心思早就被我看穿了
闵惟秀咬了一口饼子,拿起桌案上的卷宗看了看,姜砚之马上就要提审周现光了。
一会儿在公堂之上,她就不能再吃东西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姜砚之高坐在上,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
闵惟秀看了看堂内,好大的阵仗,简直犹如两军对垒。
一边是宋家的人,另外一边乃是周家的人,双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若不是怕治一个咆哮公堂的罪,现在就能够撸起袖子打起来。
“带犯人周现光。”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囚服,双眼发乌的男子便被人带着上了。他生得唇红齿白的,同他母亲姚氏有八分相似,一看就是亲生的。
“周现光,可是你杀了小宋夫人,当日究竟是何情形,你再说上一遍。”
那周现光看到姚氏激动不已,想要挣扎着扑过去,却被姚氏制止了。
周现光擦了擦眼泪,说道,“三大王,我当真没有杀人啊。我平日里爱斗蛐蛐,那日我在前院书房里写文章,等着老师了了公务,便来指点。因为写完了,老师来没有来,便把蛐蛐拿出来逗弄一番。”
“岂料那只不败战神一个不留神溜走了,我跟着追,追着追着就到了内宅,等我抓住蛐蛐,正喜出望外的时候,却被贺提刑按着头给抓起来了,非说我杀了师母。”
“我一抬头,瞧见那光景,简直是魂飞魄散。三大王,我当真是没有杀人啊,我也不知道师母怎么就死了,可是他们都不相信我。还有那玉佩,那玉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好喝酒,许是哪一日,被人给撸了去。”
周现光说着,眼神有些游离。
知子莫若母,姚氏说得没有错,这周现光的确是斗鸡走狗,花天酒地不是个玩意儿同从前的闵惟思有得一拼。
姜砚之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卷宗里说,当时你被抓住的时候,正趴在床底下,身上并无蛐蛐笼子。你说你的文章写完了,但是桌案上分明只有白纸一张”
周现光一愣,“这不可能啊我真的写完了,就放在桌子上,怕被风吹走了,还特意用镇纸压着的。当时不败战神跑到床底下去了,我进去抓来着,蛐蛐笼子就留在床底下了。”
姜砚之指了指桌上的笔墨纸砚,“如此,你便把那日写的文章默写下来吧”
周现光着急上火,用手拿起笔,刚写了一个字,姜砚之便让路丙将笔墨纸砚收了起来,“你不是左撇子。”
周现光更是一头雾水。
“周现光,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同那小宋夫人可有牵连,那玉佩到底是不是你送给她的别拿什么蛐蛐之类的忽悠人。床榻之上,躺着一个人,你便是寻蛐蛐,也不可能随意乱闯后院。”
“为什么没有小厮拦住你小宋夫人身边为何没有仆妇床底下,也并无蛐蛐笼子。本大王已经问过了,你那玉佩,晨起奶嬷嬷给你穿衣衫的时候,都挂在你的脖子上,怎么可能是喝酒被人撸走了。”
“你再不说实话,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周现光有些迟疑,正在这个时候,姚氏实在是忍不住了,冲了过去,对着周现光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你这个杀千刀的讨债鬼,阿爹阿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若是不说实话,那我那我就一头撞死了去”
周现光偷偷的看了宋转运使一眼,咬了咬嘴唇,“小宋夫人同我没有私情,但是同旁人”
闵惟秀一听,同情的看了那宋转运使一眼,这简直是一道绿光,直接打在了头上,承托得跟你个青菜一样。
宋转运使气得发抖。
周现光索性全部都说了出来,“三大王,我不是有意要说谎的,我怕我说出了当时的事,我那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师父你有所不知,那小宋夫人说是杨知州的妻妹,实际上,实际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她以前在杭州,做过”
“那杭州城里的烟花之地,我是常去的一早就见过她我见师父十分疼爱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担心你被她蒙蔽了一开始我几次三番的暗示你,可是你都把我骂了回去,说我一肚子龌龊。”
“我便想着,去威胁那小宋夫人,叫她不要搞幺蛾子,尽快寻了由头走了。师父啊,扬州杭州相隔并不算太远,既然我能够认得出来,保不齐旁人也能够认出来。我当真是一片好心的。师父一辈子清流正直,怎么可以因为这事儿让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