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宴看着姜砚之,满腔的怒火几乎要喷发出来。
若不是眼前这个人,今日这个杀人的计谋,便是完美无缺的。卓航死了,他作弊之死便再也没有人知晓了。
“你为什么不把毒针丢掉呢三大王,您又如何得知,毒针才藏在他的袖子里”
站在一旁的明天亮好奇的问道,不过是一根针而已,丢掉了,不就死无对证了么
这种毒,见血封喉,说明卓航被扎之后,立即死了。
而许汉灵亲眼瞧见卓航趴在了张宴背上,那便证明,卓航是趴在张宴背上之后,被人用毒针扎手死掉的。
张宴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在没有找到凶器的情况下,他是完全可以狡辩脱身的。
因为今日来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人挤人的,谁又能够保证,站在张宴前头的那些人,甚至是从他们旁边经过的人,不是凶手呢毕竟,只是用针扎一下手而已。太容易不过了。
姜砚之故作淡然的笑了笑,“倘若他扔掉了毒针,这里这么多人,万一有旁的人不慎踩到了,毒发身亡,那即便是我不在,卓航的死都会引人怀疑的。而且,张宴死在了他的背上,他也没有办法大幅度的动作,去藏针。”
“毕竟他一动,身后的死人说不定就要摔下来,被人发现了。”
张宴一听,十分的鄙夷,“三大王也把人想得太龌龊了,旁人与我并无干系,我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又岂能滥杀无辜”
“卓航平日里表现得极为大方,好似对每个人都十分的照顾,实际上,他根本就是一个不讲义气,不敢担事之人。有时候我要去做小工,会耽误一些功课,夫子点名,让他帮我应上一声,他都不允。”
“每日里,就会苦口婆心的劝我一心向学,明天亮,你们这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就像是三大王你,装作好似懂民间疾苦,但是高高在上,一出生就站在万人之上的你,一出生就聪明伶俐,能够背下整个大陈律的你,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这些平凡人的苦恼”
“我实在是无路可退了。我家中平平,上头的几个兄长,都大字不识一个,父母经常受到欺辱,便一心想要我出人头地。在老家的时候,我也算得上是一个会读书的人,可是来了东京,来了国子监,才发现自己一文不值。”
“我从出家门那日起,就对父母发誓,一定会金榜题名,然后回去让他们做人上人。家乡里的人,都因为我在东京向学,而高看我家一眼,倘若我被扫地出门,我实在是不敢想象”
“于是,我求卓航,他是榜首,只要随便帮我一下,我就能够我只是想要留下来而已。可是他拒绝了,后来,我又求陈世友考试过后,卓航气冲冲的来找我,他说他知道陈世友帮我作弊了,他要揭发我”
“他不帮忙就算了,还要揭发我。那样不光是我受累,就连陈世友都要受到牵连,所以我是卓航自己无情无义,岂能怪我若是可以,谁想要杀人我只是,我只是想好好的读书,我只是想好好读书啊”
张宴说着,越发的激动起来,胸脯一起一伏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个巨掌袭来,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袋上,打得他两眼冒金星。
闵惟秀收回手来,哼了一声,“自私就自私,还冠冕堂皇的哔哔这么多做什么耽误我看我大兄娶妻”
“卓航是你爹还是你娘敢情作弊到了你嘴里,还成了啥高尚的事情了他凭什么要替你应答,凭什么要替你遮掩自己的屁股自己擦,旁人不给你擦还有错了怎么地”
“一句兄弟义气,别人就得给你当牛做马了道德绑架玩得挺溜啊”
“什么只是想读书明明就是期望着有朝一日,鲤鱼跃龙门,做那人上人我看啊,你这种人,得亏考不上,若是考上了,那也是一条掉进米缸里的大蛀虫”
“你还鄙视姜砚之谁还是天生认字不成,就是那大陈律也是他自己个一个字一个字背下来的。你努力那人家比你还努力。努力一下就能够成功了,那全天下还有失败的人么”
“你怎么就没有退路了人这一辈子,非要会读书么我们老闵家,没有一个会读书的,不照旧活得好好的,譬如我大兄,那就擅长舞刀弄枪,譬如我,就擅长胸口碎大石,譬如我二哥,他就擅长忽悠小娘子”
“有多大本事,就摊多大事儿。你回家乡当个私塾夫子,做个小买卖,甚至是去倒夜香,不也都能活得好好的不是不能,只是不想罢了。把自己说得跟多可怜似的,不知道你有什么脸,在这里怪天怪地,好似全天下人都对不起你一样。”
“还要脸不要脸了你说卓航不讲义气,不给你遮掩,我怎么瞧着你把陈世友供出来,供得挺溜的嘛姜砚之,别同这样的人哔哔了,趁早抓起来,该杀该剐由他去。”
“一想到我大兄成亲,全被这厮搅和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趁着我还忍得住,快把他抓走吧,省得我把他就地正法了”
整个武国公府门口都静悄悄。
姜砚之他们见多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闵惟秀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