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上了马车,闵忘同姜砚之小眼对大眼了好半天,才一头扎进闵惟秀的怀中,嘟嘟的喊着,“姑,姑”
闵惟秀上下打量了一下姜砚之,笑道“这是三大王呢,就是姑姑给你讲的故事里的三大王,咕噜咕噜滚咳咳的那个。”
姜砚之先前听到闵惟秀把他的英雄事迹讲给自己的大侄儿听,还开心不已。
再一听,什么叫咕噜咕噜滚
闵惟秀你到底讲的什么鬼故事啊
闵忘一听抬起头来,又偷偷的瞧起姜砚之来。
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安喜就接了过去,给他喂食。
“你大兄如何了”东阳郡王的事情,太子的打击可不小。
姜砚之叹了口气,“昨儿个把自己个关在屋子里,喝了一夜的酒。我阿娘担心得不行,东宫行走的官员们,都着急上火的,想着若是年节之后复朝事,这事儿一准叫人攻讦。”
“且不管朝中还有没有柴党,断人子嗣这种事情”
闵惟秀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恍惚的还记得,当初在张府的时候,太子同姜砚之说朝事,他还什么都不懂,只坚持着犯了错就应该受到惩罚。
到现在,他也开始懂了。
姜砚之见闵惟秀心不在焉的,伸出手来,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惟秀,是不是说这些很没有意思,我也觉得很没有意思。但是那个毕竟是我大兄,我不能够坐视不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闵惟秀摇了摇头,心中放轻松下来,姜砚之为了太子学这些,她也没有理由,一直任由自己是个傻大个不是。
所谓的人生,就是被各种理由推着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做一次,做两次,做一百次等你回首再看的时候,自己完全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为了一个这样的人。
“哈哈,我在想一会儿吃面,要那些小菜。我告诉你,他们家的卤肉和卤蛋,都做得十分的好,简直是香飘四里。你知道我为什么最喜欢吃阳春面么,因为其他的面都喜欢加臊子,那整个面就只有一种味儿了。”
“但是他家的阳春面就不同了,用的乃是好汤,面美味。小菜儿都用碟子装着,咱们可以一碗面吃出各种味儿来。那卖面的老丈,原本也是行伍出身,后来跛了脚,便回来做小买卖了。这面儿啊,都是祖传的方子呢。”
姜砚之也是个爱吃的,要不然生不得这么圆润。
他之前在开封府行走断案,走街串巷的,倒也不觉得闵惟秀正月初一带他去吃个小摊子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反而兴致勃来。
“我告诉你,城南有一家卖糖油粑粑的,听闻乃是当年天宝女帝爱吃的,一日只做一锅,隐蔽着呢,一般人发现不了。这会儿应该没有了,赶明儿,我们起个早,一起去。”
两人说得带劲,一旁的安喜当真是欲言又止。
三大王啊,小娘啊,人家卖糖油粑粑的也不容易,黑白无常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相约着一起登门去看他
阿福轻车熟路的,很快便到了那卖阳春面的小摊子那儿。
闵惟秀下了马车,见那桌椅板凳,面旗还在,锅子里还烧着热气腾腾的水,里头放着一团面,已经煮成糊糊了。
卖面的老丈,却是不在了。
闵惟秀好奇的四下看了看,都没有瞧见人,寻了一旁卖胡饼的大娘问道“阿婆,这卖面的刘老丈去哪里了我想来讨碗面吃,怎地不见人呢”
闵惟秀说着,掏钱买了几个胡饼。
大娘收了钱,笑眯眯的说道“小娘子今儿个来得不巧,刘员外刚还在呢,听说仇家回来了,往鬼屋去骂人呢。”
闵惟秀虽然好吃,但是开封府的好吃的实在是太多了,平摊下来,来这里的次数便不多了。
对于刘老丈的事情,更是一无所知。
“什么刘员外,什么鬼屋,他去骂谁”姜砚之来了兴致,双眼冒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那卖胡饼的大娘越发的起劲了,“小衙内没有听说过么这刘员外是个可怜人呐,他家中可是个富户。”
她说着压低了声,“他以前不是做丘八的么那会儿乱着呢,一打仗就到处收刮金银,不少兵将都靠这个发了大财。那个武国公府吧听闻他家门前的石狮子都是金子打的呢不知道收刮了多少钱”
闵惟秀脸都要黑如锅底了,所以她阿爹的名声到底有多差啊
用金子打的,还能叫石狮子么你咋不说金狮子
姜砚之憋着笑,“然后呢还说那刘老丈吧”
“哦,刘员外一家子,靠着他做丘八赚的钱,在开封府啊买了一处大宅院。听闻那宅子的原本的主人,乃是江南人氏,修的那个园子啊,好看着呢。可是好景不长,要不说红颜祸水呢。这刘员外生得一儿一女,那闺女长得跟天仙儿似的。”
“来求亲的人啊,踏破了门槛。其中这家世背景最好的一个,要属一个姓韩的小衙内。刘员外不缺钱财,就想给儿子谋个官身,自然是瞧中了这韩衙内。可惜他那闺女,是个主意正的,非瞧上了一个过路的穷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