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后, 演孙大圣的重光利落地跳下台。
他还记着傅公子的交代,演完之后便下台,绝不能拖泥带水。他们越是将姿态端的高高的, 戏才能越受追捧。
台下那群人心就像是被挠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但就是消停不了。
众人又起身问成王妃这戏班子究竟是哪儿请来的, 怎么就唱一出戏这不纯纯的吊人胃口吗可恶的是, 他们还真被吊住了。
成王妃哪里知道这些她甚至都不知道今儿王府里面请了戏班子。
唯独对此事一清二楚的成王自个儿跑进了后场, 拉着杨直气愤不已:“你们这么做可不地道,沾了我小儿子的光, 结果连一出戏都舍不得唱完,外头那些人都还等着呢, 你们不许走”
杨直赶紧拉着傅朝瑜跑一边儿去,免得被成王赖上:“这可不能怪我们, 整部戏加在一块儿便是唱个一天一夜也唱不完。”
成王:“我们愿意听一整天, 你让戏班子留下”
“留下也唱不了, 事先定了规矩一天只唱一场。”
成王气死了“谁定的规矩”
傅朝瑜幽幽一笑“圣上定的规矩。”
成王“”
傅朝瑜另给了个选择“若是王爷实在想看,明儿德清楼的戏院里还有一场呢。”
成王不服:“难不成还要我们跟寻常百姓一起挤破脑袋看戏”
傅朝瑜听着这话挺刺耳, 提醒道:“王爷,他们原本就是在外面唱给寻常百姓听的, 只是今儿被请到了王府来。”
杨直也一唱一和:“这些戏班子可是在圣上那儿记了名字的,他们既然愿意来唱戏,咱们也得尊重他们的规矩不是这一场戏唱下来将近一个时辰, 一口水都没喝上。若是再唱,身子也累了,嗓子也倒了,回头你还叫他们怎么开口”
这两人态度一个比一个坚决, 成王实在没办法撒泼耍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戏班子跟着他们走人。
真的气死。
回到前台后,他还得面对这些没有看尽兴的客人。大人都好商量,同他们说好明儿外头戏院里面另有一出便能安抚住,难办的是一些孩子,尤其是那些年纪小的孩子。说也说不好,讲也讲不通,什么都不进去,小嘴一张嚎啕大哭,铁了心就是要继续看戏。
成王被哭的一个头两个大,已后悔死了一下子放这么多小孩儿入府,太折磨人了。
且他隐隐觉得,自己这回是被皇上给戏耍了,怪不得这么好心给他推荐戏班子,原来中间竟有这样的大坑。他不知道皇上背地里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总归是没安好心就是了。
他这个皇兄,一向奸诈狡猾没有人性。
最后好说歹说,愣是将一群人给送出去了。
成王夫妇狠狠松一口气。
然而今儿来成王府的人却都记上了这出名叫西游记的戏,甚至下定决心明儿去德清楼听戏。
当日回去后,重光等人心情轻快了许多。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们自己也绷着一根弦,生怕头一场演出来的效果不好。太府寺如此大张旗鼓的将他们请了过来,给足了报酬和体面,若是回头唱不好那就是他们的不是了。
好在这回算是旗开得胜了。
“傅公子,咱们明儿演哪一出呀”
傅朝瑜想了想:“三打白骨精吧。前面收徒的事情简要略过,重点突出师徒矛盾,记得只演上半场,下半场后日再演吧。”
杨直心里直打鼓:“这样做会不会被打”
傅朝瑜挑眉:“放宽心,咱们可是替圣上办事的人。”
重光被他这么一说,顿时底气十足。诚然,他虽然身份低微,但如今也确实是给皇上办事的,没什么好自轻自贱的。
再说他们这些唱戏的,唯一的职责便是将戏给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
晚上傅朝瑜回国子监的时候,还碰到了孙明达。
非沐休日时,国子监监生是不能轻易外出的,不过这回傅朝瑜出门是杨直亲自带人来请,甚至还搬出了圣上,国子监不好驳了杨直的面子才放了人。纵然如此,孙明达心里还是不舒服,他又过去跟王纪美讨论此事,不过王纪美这厮竟然一点儿都不关心弟子是否会荒废了学业,满心眼里只知道纵容。
孙明达真担心好好一个进士苗子被他给娇惯坏了
弟子也是子,惯子如杀子啊。
这会儿遇上傅朝瑜,孙明达意外地叫住了他。
傅朝瑜不解。
孙明达带着些余怒质问:“明日杨直还要带你出门”
傅朝瑜试探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发现孙祭酒的脸色更差了。
难道是怪他坏了纪律
孙明达暗自运气,恨不得把杨直赶得远远的,再不让他进国子监的大门。对着傅朝瑜他也同样恨铁不成钢:“你如今整日在外游荡,迟早会荒废学业。做学生的不以学习为要,反而琢磨这些邪门歪道,早晚都得后悔”
傅朝瑜听了倒是没生气,毕竟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