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也是接受不了的。他本以为傅朝瑜看在父亲的份儿上,一直有意与自己结交,结果却是他自作多情了,人家压根不喜欢他。
傍晚,傅朝瑜又去了他先生那儿交作业。他先生书画乃是一绝,诗赋也颇有造诣,虽然不大喜欢应试文章却也能写得出彩。
傅朝瑜的文章风格自成一派,颇有灵性,但有时候太过好恶分明。王纪美自己也是如此,这么多年都没改过,他不愿意让弟子泯灭天赋,只能在细微之处指点一番。他知道朝廷那些官员喜欢什么,虽不至于让傅朝瑜全按着这个路子来,但也不会让他犯了忌讳。
改过文章后,傅朝瑜才开始问今儿过来的那个青年。
王纪美摇摇头“这人你不认得也正常,他刚被圣上从边疆召了回来,乃是信阳长公主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亲外甥,年纪虽不大,却已是侯爷。他已逝的父亲与端妃娘娘也是亲兄妹,所以外头都说,崔狄与大皇子走得近,是大皇子一派。不过,这都是相较于太子而言,崔狄这些年一直在边疆御敌,想必也多少功夫掺和派系之争。他出身不俗又手握军功,这回杜宁惹上了他只能是自讨苦吃了。”
然而,对于让崔狄等来国子监辩论一事,不论是孙明达亦或是王纪美其实都不反对。
国子监在朝中尚且能有立足之地,不过是因为孙明达为人强硬罢了,否则以这些监生不学无术于国无功的德行,国子监哪儿还有立锥之地不过,若想兴文教之风,扬国子监之威,闭门造车是不行的,倒不如趁着这几回的机会好好经营一番,让国子监彻底扬名。
这一日过得甚是热闹,杜尚书听闻儿子被打后派了管事过来,问后得知杜宁无碍也就放一边了。
户部公务繁忙,杜尚书虽然有些在意这个儿子,但在意的不多。在杜尚书看来,还是公务最为紧要。至于崔狄,这事儿他给记下了。
记在大皇子头上。
也是托这桩闹事的福,不仅是朝中官员,就连寻常百姓都听说了国子监文刊的事,跑去文丰书局准备买书。三千本文刊销售一空,还有京畿一带的不少书铺也闻着味道过来了。
李闲不得不加印。他与国子监敲的是分成的契书,文刊卖得越好,他们分得利润越高。这些日子日日生意红火,李闲每日走路都生风。
生意同样红火的还有邓方。他家的笔墨铺子近来多了不少订单,还有些外地商贾指名要做他的生意。邓方起先还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以为自己恐是转了运道,后来方知,是自己的铺子在国子监文刊里头露了面,被人记下了。
国子监乃是本朝最高学府,能跟国子监扯上关系,外地商贾都愿意买这个账,这生意自然也源源不断了。
得知自己没有白花冤枉钱,反而靠着这冤枉钱大赚了一笔后,邓方心里别提多复杂了。他前些天还日日咒骂杜宁那兔崽子呢
好生意谁不想要,听闻国子监已在准备第二期了,想必还有所谓的“广告位”。邓方很是心动,可转念一想还是作罢,这文刊以后定不缺赞助了,他便不凑这个热闹罢,人总得知足不是,况且他实在不愿求到杜宁头上,到底膈应。
傅朝瑜这边便确实忙着第二期,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辩论。作为本次辩论的发起人,扩大比赛影响力,他傅朝瑜责无旁贷。
于是这一日,京城内外忽然流传出风声,道这国子监一月后将有一场辩论,辩题便是如今当“以文立国”还是“以武立国。”凡有识之士愿意下场辩论的可以自行去国子监报名,国子监会择优挑选,对战崔小侯爷一行。
此消息一出,直接成了京城热议的焦点。
朝中更是暗流涌动。太子修文,大皇子勇武,二者水火不相容,连带着两方势力也火药味十足。这回国子监给的辩题恰好完美契合两派争斗的焦点,两方暗暗较劲儿,谁也不愿意输。
大皇子虽然在皇上面前表现出一派兄友弟恭、不争名夺利的潇洒模样,但是私下与太子斗得比谁都要狠。他知道自己表兄文武兼修,但是论起嘴皮上的功夫那些酸溜溜的文人显然更在行。大皇子怕崔狄输得太惨,特意寻了一众能言善辩的名嘴、德高望重的武将,势必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太子这边更甚,他们甚至请来了不出仕的大儒,个个声名显赫,门生无数。
原本来国子监报名的也不少,好些人报了名后便被告知自己不能上场辩论,不服至极,然而得知上场的人都有谁后便不得不闭嘴了。
比不得,真比不得。
只好退而求其次,领了一个观众席,上不了辩论场,做个观众还不行吗
后来者错愕地发现,还真不行。
明义堂一千多个座位,不出三日便被预定完了,后来前来打探的只有后悔的份儿,后悔自己没早点来。
两位皇子不仅要比辩手,在裁判人选上也暗暗较劲儿。他们听说此次辩论一共设了十名裁判席,国子监只占两个,剩下八个由众人自由报名。于是朝中那些坐不住的官们坐不住了,准备偷偷下场。
被孙明达安排在国子监外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