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宸是早就到了,他原本只是和冷玉约好了要参加楚瑜和萧佳月的大婚之礼,至于见萧佳人,他莫名的心虚,不是不想见,而是不敢见。
由始至终,自己的江山能坐稳,萧佳人付出的太多了,他在萧佳人面前可以是个孩子,可是在蟠龙国的江山社稷面前,他只能是君主,作为君主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付出,甚至给一些封赏以示皇恩浩荡之后,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朝臣的感恩戴德,唯独在萧佳人面前,他不敢。
原本只想在醉月楼里静静的等着楚瑜大婚,大婚之后他便会跟着冷玉回去上京,最近蟠龙国和赵国在协商两国通商的同时,也在筹谋吞并周围的小国,很忙。
万万没想到萧佳人会来醉月楼,得到消息之后,他整个人都是懵懵的,他想念萧佳人,很想。更没想到他会在醉月楼见到自己的生母,许韵儿的话让他心口堵得慌。
“娘亲。”楚沐宸走出来,身上丝毫没有当朝皇帝的威仪,而是想个六神无主的孩子一般,眼巴巴的看着萧佳人。
这样的目光让萧佳人既是欣慰又是后怕,当初如果自己不拦着楚沐宸,而是由着他杀了许韵儿的话,也许今日相见便不会有这份亲昵,也正是这份亲昵让萧佳人觉得自己让楚沐宸放过许韵儿是正确的,至少不必担心时隔多年之后,年幼的皇帝长大了,思念母亲的时候祸及旁人,再给乔家和萧家带来灭顶之灾。就像现在楚沐宸的六神无主并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在担心许韵儿的安危,毕竟是生身母亲,他还没学会帝王的绝情绝义。
把信递给了楚沐宸,萧佳人压下心底不忍“平安,你自己拿个主意吧。”
楚沐宸感激的看了一眼萧佳人,能叫自己一声平安,娘亲还是娘亲的,乖巧的坐在她身边,看着信上的一字一句。
这信并没有什么多余的闲话,交代的都是耶律雄奇的事情和计划,以至于如何杀了耶律雄奇,免除蟠龙国后患。
可,他从这封信里看出了许韵儿的慈母之心。
看过之后,他起身走到了层层白纱外面,外面是露台,视野开阔,可以看出去好远,能看得到叶城临海的码头,码头上的船也能看得清。
萧佳人走出来,站在楚沐宸身后。
这个年仅七岁的孩子,智近乎妖,天生便是帝王,如今尚且有情,她多希望蟠龙国的帝王能一直都在心里留下一方柔软的地方啊。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许多人都懂得,萧佳人知道留下一些余恩,换一个太平是最明智的选择,而她心里一样难过,自己曾经作为筹码,换来了楚沐宸如今的太平江山,而自己的妹妹也成了筹码,要让楚沐宸的江山永固,明明都是平凡人,而她和自己的妹妹硬是被架到了这个位置上,要想以后都安稳度日,很难了。
“她应该是死了的。”楚沐宸微微眯起了眼睛,手中还捏着那封信,她为什么要把耶律雄奇引来叶城,想必是这些人都明白的很。
如果成功,杀了耶律雄奇,如果不成功,再搭上楚瑜,他的生母到底是不放心楚瑜啊。
没有得到回音,楚沐宸回头看着萧佳人“娘亲,为什么她还要做这些事”
“因为她是母亲。”萧佳人很不想这么说,但事实上就是如此,许韵儿做错了许多事情,她知道连改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的她就像是个赌徒,用所有人赌一场,赢了自己的儿子能好好的当皇帝,输了,她左右不过是一个早就在蟠龙国百姓心目当中死了的妖后罢了。
“是啊,母亲。”楚沐宸轻轻的勾了勾唇角“那就这样吧。”
萧佳人知道,答应这么做的时候,楚沐宸是帝王,至于他为人子的心情无需让别人知道,即便是自己,也不必窥探。
三是十六,百无禁忌的好日子,整个叶城都张灯结彩,挂上了红绸。
在永王府的宅子里,搭了戏台,从三月十五的晚上就开始唱戏了,永王府的门敞开,只要喜欢看戏的人,哪怕是平明百姓都可以进宅子里观看。
寅时刚到,许多人家都忙着掌灯,出嫁的姑娘家都得了永王府赐的霞帔。
在许家老宅里,耶律雄奇喝下了鸳儿熬好的药,身上的疼痛慢慢地散去,所有的痛苦却凝在了胸口,他扶着膝盖,低着头,冷汗从额头上滚落。
良久,抬起头的时候眼睛猩红的他,豁然起身“来人”
许韵儿就在他身边,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这么多黑衣人,眸子缩了缩。
一只大手搭在许韵儿的肩膀上,耶律雄奇目光如刀的环视众人“你们都安排下去了吗今日若不成功,那就屠城”
许韵儿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耶律雄奇眼角余光看了一眼,沉声“毒药,可不单单他们有,撒出去的人可以动手了。”
“是。”
得到了命令的人转身离开,明明有十几个人,可是进来出去就像是一个人似的,许韵儿知道耶律雄奇善于练兵,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黑衣人。
耶律雄奇转过身捏着许韵儿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许韵儿,我要抢了你儿子的江